“余归晚,你都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彼此的私生活互不相干,我跟谁在一起跟你一点都没关系,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听他这么一说,余归晚再也不想忍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
“易扬,你哪只眼睛看到凌薇手机里的相片是我发的?要是没证据的话,最好别在这里像疯狗一样乱吠。还有,从今以后你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街上遇见就当作不认识,你要知道,跟你多说几句话,我回去还得多刷几遍牙。”
“你!”易扬气得脸色铁青。
余归晚冷笑一声,她一点都不在意当着莫辰逸的面把易扬臭骂一顿,对那个男人的忍耐心,早已经到了极限。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我们退让一步,他非要逼过来两步,一直到我们忍无可忍绝地反击,他也许才会明白,我们的退让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不屑。
“易扬,你记住,是你对不起我,从头至尾都是,我不跟你计较,那是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并不代表我就会怕你。”余归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立刻挂了线,她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甚至怀疑,当初她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莫辰逸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漆黑的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寒光,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余归晚微扬起下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穿过透明的挡风玻璃望向遥远的天际,在心里微微叹气,“其实,我只是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所以才把话说得难听了一些。”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莫辰逸缓缓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呃,余归晚嘴角抽搐了一下,嘴角动了动,说道:“莫少,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要跟你解释的意思,我只是……”
莫辰逸勾唇一笑,问道:“只是什么?”
“总之,跟你没有关系,别自作多情了。”余归晚微微抿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良久,她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嘴角掠过一抹淡淡的讥诮,侧过脸,他很认真地开着车,眸光望着不远处的路面。
余归晚也没有再说话,也许她的这句话说重了一些,可是她真的不想跟他扯上其他多余的关系,他如同沙漠里的一颗钻石,而她不过是众多沙烁中的一粒而已,他们的距离太远,远到让她几乎没有勇气去跨越那么长的一段距离。
莫辰逸。
她就不应该遇见他,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星巴克,也不该在花店里遇上他,更不应该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吧!我想一个人去逛逛。”余归晚突然说道。
“嘁——”莫辰逸一脚刹车踩下,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余归晚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朝着前面倾去,幸亏她一早就系上了安全带,而且反应足够的快,左手撑在前台上,右手抓住了车门上的扶手,要不然话,她的额头该遭殃了。余归晚有些惊魂不定地瞅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莫辰逸,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还未等她站稳,身边的黑色路虎已经绝尘而去,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趔趄跌倒在地,幸好她及时稳住自己的身子。
那一刻,坐在车里的莫辰逸心猛地一紧,却又看到她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气的男人!”余归晚没好气低声骂了一句,要是真的跌倒在路边,很可能就会被路过的车辆碾压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不远处的商业大厦走去。
尽管天气很热,但是周末出来逛街的人依旧很多,都是三三两两的一群,像她这样的孤家寡人几乎没有。余归晚快步走进了商场中,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凉爽的气息。
从第一层,一直逛到顶层,她只收获了三本由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的关于心理学的书籍,分别是《寻找灵魂的现代人》、《人及其象征》和《东阳冥想的心理学-从易经到禅》,她打算接下来的三个月除了上班之后,就专门啃着三本书。
然后她找了一家冷饮厅坐下,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把新买的书翻开,然后慢悠悠地等着杨静给她打电话。
忽然,一阵清爽的流水声从手机里传出来,余归晚微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给自己设置的最新短消息铃声。
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短消息,唇畔漾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小金鱼,你在哪里?我想见你一面。”
她很快就回复了他,眉梢眼角笑意浅浅,“是不是要感谢我昨晚上壮举啊?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胖墩儿,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死党,所以以后这种小事情千万不要跟我说谢谢两个字。”
这个短消息刚发出去,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好听的靡靡之音在安静的冷饮厅显得格外的清晰,余归晚连忙按下接听键,手机那端立刻传来一个琅琅如玉般的嗓音——
“小金鱼,是我!”
“我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吗?”余归晚抿着唇角,其实,她很想问问陆轩,那么晚了为什么会将她送到莫辰逸那里去。
陆轩扯了扯嘴角,淡然一笑,说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昨晚上,他把余归晚送去莫辰逸那里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呵呵,怎么会呢?我现在在艾玛大厦二楼的一家冷饮厅,胖墩儿,你要是想见我的话,就赶紧过来,再晚一些我可就不等你了。”余归晚笑吟吟地说道。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确定不见?”
“嗯。”
“不见就算了,那我可挂了?”
“小金鱼,等等,我是想问问昨晚上你……”
“昨天晚上怎么了?你是想知道莫辰逸有没有把我怎么样吧!”余归晚抿着唇角,没好气地说道,“胖墩儿,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把我送到他那里去的,好歹人家也是我老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以后怎么在环亚集团混下去啊!”
陆轩无奈地动了动唇角,语气里满是歉意,“小金鱼,对不起,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听到他那么认真地跟自己道歉,余归晚鼻子一酸,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然后不经意地滚落下来,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淌。
“傻瓜,我没有怪你啊!”她轻轻地笑着说道。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线。余归晚有些愣愣地望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心底深处涌出一丝莫名的暖意,她心里的那个秘密也只有胖墩儿才知道吧!“3”是她一直以来的幸运数字,于是在某个深夜里,她将那个男人的手机号码储存起来,用了这个数字作为他的代号。
其实,她一直都有私心的,希望有那么一天,他知道,在她心里是有他的。只是她不够优秀,没有资格跟在他并肩站在一起,更没有信心拥有这样一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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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是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洒落下来,将整个城市笼罩起来。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那些灯红酒绿下,一张张撕裂了面具的男男女女在音乐的主导下肆意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空气里似是弥漫了一股淡淡的奢靡之气。
夏朵西餐厅。
余归晚笑吟吟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稀疏,但也不至于秃顶,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镜片,少说也有八百度。
据杨妈妈给的信息,此男三十八岁,某大学教授,离过婚,有一个儿子,但是判给了前妻抚养,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身体健康,有一套在某大学附近的两室一居的房子,上有一对七十岁的父母,此男很孝顺,把父母从农村接过来一起居住……
也就是说,如果要找这个男人的话,就必须接受他的一对老父母。
余归晚看了一眼时间,这杨静去洗手间已经有五六分钟了,她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她可是招架不住了。
人家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博学多才,说起话来也是挺幽默的。在凌薇去洗手间之前,余归晚已经代替杨静跟这个男人聊天了,彼此聊得还算是愉快,只是这相亲的对象不是她,弯了的计划,总要把它掰直吧!
凌相跟哪。“张先生,要不,咱们先点菜吧!小静可能是肚子不舒服,等菜上来的时候,她差不多也就回来了。”余归晚微微笑着说道,再不上菜吃饭的话,她可真要饿晕了,中午因为心里藏着事情,也没吃上几口,刚进餐厅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饥饿感。
“好!先点菜吧!”张耀笑了笑地说道,将服务生招呼了过来,然后很绅士地将菜单让给她,“余小姐,你来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跟我客气。”
余归晚指着一份牛排问他,“您吃牛排吗?”
张耀看了一眼旁边的价格,肉疼了一下,连忙说道:“我不吃牛排的,血淋淋的多可怕啊!你跟杨小姐也别吃了,这东西不好吃。”
余归晚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服务生,还真是为难他了,忍受着客人如此苛刻的挑剔。
“呵呵,也是,那换其他的。”她指着餐单说,“那就要一份烟熏三文鱼吧!再来一份红酒鹅肝,还要两份耐油鲜蘑汤。”余归晚抬头看了一眼张耀,笑着问道:“张先生,您喝什么汤?”
“我不喝,我一点都不饿,这些应该可以了吧!”张耀连忙说道,他摸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钱包,又心疼了一下。
余归晚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杨静已经从回来了,笑米米地瞅了她一眼,“晚晚,都点什么好吃的了?”
“杨小姐,我一点都不饿,你跟余小姐多吃一点吧!”张耀连忙解释道,一份鹅肝,一份三文鱼就要好几百块,要是再开一瓶红酒的话……
“晚晚,再开一瓶红酒吧!”杨静笑吟吟地说道。
“红酒就不要了吧!一会儿你们还要开车,听说最近酒驾抓得挺严的。”张耀连忙阻止了,这种地方,一瓶红酒少说也五六百吧!这一顿饭下来吃了他五分之一的工资了,平日里他哪舍得这么浪费,一般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吃完之后再回家的。
余归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瞅了一眼杨静,两个人心照不宣,彼此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个男人离婚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单身?那是因为一个字——抠!钱多钱少没有关系,如果连一顿饭都不舍得的话,又有谁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在杨静的坚持下,最后还是要了一瓶红酒,余归晚看着张耀想阻止又不敢阻止的样子,忍不住地想要笑。
“张先生,这顿饭您也没吃什么,还是我来买单吧!”杨静掏出钱包将服务生招呼过来。
“不,不,怎么能让女士买单呢!还是我来。”张耀装腔作势地说了一番,钱包却迟迟地不见拿出来。
最后,这顿放由杨静掏了腰包,然后在余归晚和杨静诧异的目光中,张耀先生做了一件让她们震惊的事情,“你们就吃饱了?那这些东西剩下了多可惜啊!算了,我还是勉强吃掉吧!总不能浪费粮食的。”张耀立刻拿起他面前没有动过的餐具开始用餐。
奇葩!余归晚和杨静互相看了一眼。
离开夏朵西餐厅的时候,张耀主动朝余归晚要联系方式,她随便在自己的手机号码上改动了一个数字,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彼此道别。
余归晚和杨静站在原地目送着张教授开车离开,然后两个人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于是,这一时间从夏朵门口路过的人,都会看到两个穿着精致的年轻女子笑得前俯后仰的……
“小静,你妈怎么给你找这么一个奇葩男人?”余归晚坐在副驾驶上,依旧忍不住地想笑。
“我都说过了,我妈她现在恨不得让我赶紧嫁掉,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残次品,你说说,就这种抠门的男人……”
杨静一脸颓败,忽又想起什么,笑米米地说道:“晚晚,他走之前好像是朝你要手机号了吧!”
“嗯,给了,把手机号码的最后一个数字改了。”余归晚一本正经地说道。
“聪明!”杨静笑着说道,又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我妈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奇葩男人,我要是真嫁给他,不出三天,肯定会闹离婚的。”
“小静,你上次不是说过年的时候直接季少回去吗?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现在就把他送到你老妈面前,这样的话,下半年你也就省了很多麻烦。”余归晚一边给她支招,一边笑米米地打听她的八卦,“说真的,你跟季少到底怎么样了?”
杨静一想起今早上发生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扔给她两个字:“没戏!”
“发生什么事情了?”余归晚微微皱眉,她记得之前杨静对季少的态度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像现在这么厌恶他吧!
“他忘不了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初恋女友。”杨静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语气却透着一丝自嘲的意味儿,“晚晚,你知道吗?如果是一个活着的女人,我一定能有把握把她从这个男人的心里赶走,可是她已经死了,而且还死了这么多年,我拿什么跟她去争?”
杨静将车子停在一条安静的道路旁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小静。”余归晚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背,感觉到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她知道,她哭了……
这是余归晚第二次看到杨静如此悲伤的样子,第一次是安陵为了一张美国绿卡离开她的时候,她抱着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好听的靡靡之音轻轻地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余归晚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眉心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阮小枫?他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的?
按下接听键,手机那端立刻传来一个少年冷漠却又低沉的嗓音——
“是我!你能来一趟江阳区的派出所吗?”
江阳区的派出所?余归晚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之色,连忙问道:“小枫,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跟人打架了,需要家长把我们领走,我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惊动我奶奶,也不想让她担心。”
“好,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就过去。”
“嗯。”
那端很快就挂了线,余归晚无奈地撇撇嘴,有他这么求人的么?连一句谢谢都不肯说,不过她对这个少年倒是挺好奇的,能够出入白云深处那样的高档会所,就像他说的那样,去那种地方吃饭,每个人的最低消费是5元,若不是请客或者钱多了没地方花,一般的人绝对不会选择那种高档会所用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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