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姜婉宁便在外面碰到了北辰。
北辰这段时间早已忧心忡忡,恨不得立马就出发回京。
不久前,那位邕州府尹朱大人来信,说是已经把人往京城送了。
现在丫丫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暂时没有音信。
北辰来这一趟,便是要给曾经在山阴关待过,却因伤病退下的旧部寄信,让他们帮忙在京中多加打探。
“晏先生。”北辰对姜婉宁微微颔首。
姜婉宁点了点头。
北辰身为副将,不必跟士兵一样在下边排队,他进去之后,很快便登记好走了出来。
期间便追上了路上还没走远的姜婉宁。
“晏先生。”北辰叫住了她。
姜婉宁回头,脸上露出笑意:“何事?”
自罗家寨那件事后,北辰便把姜婉宁视为主心骨,每次想要冲动行事的时候,都会来问一问她。
再加上如今大军即将要班师回朝,他越发觉得忐忑。
京城鱼龙混杂,对于不熟悉的地方,他更加心里没底。
姜婉宁看着他的脸色,不用他解释,便道:“丫丫心意已决,要是想把她劫出来,当初在邕州早就做了。如今她既已前往京城,你便不必过多担忧,还是想想之后的事为妙,譬如让将军帮你申请一个京中的武将官职,这可是很抢手的。”
“是,多谢先生提点。”北辰脑海里紧绷的思绪放松了些。
没错,这样对丫丫才是最好的。
他能做的,只能是竭尽所能罢了。
在京中任命的官职越高,才能越能帮到丫丫。
看着他这副模样,姜婉宁有些于心不忍,北辰重感情,将年少时的相依为伴,看得比命还重要。
现在看来,反而丫丫活得比他更通透。
至少丫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下定决心就去做,绝不后悔。
但现在的北辰已经没了自我,因为丫丫,他舍弃了自己的人生。
半晌,姜婉宁开口道:“北辰副将,在没遇到丫丫的事情前,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想做什么?”
北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没有,以前只打算赚钱给丫丫存嫁妆,投军是其中一种方式,便来了。”
姜婉宁:“……行吧。”
北辰顿了顿,又道:“现在丫丫最重要,我不重要。”
姜婉宁:“……”
像北辰这种冷静又偏执的人,要改变起来,其实比战洵夜还难。
他为了一种感情,已经全然抛弃了自我。
两人沉默了一阵,北辰才平静道:“多谢晏先生关心,也不必替我感到不值,现在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只遵循当下的意志。”
姜婉宁点点头,只好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北辰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懵。
反应过来时,却见人已经走远了。
北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刚才追上晏先生是有话要说。
不是因为丫丫的事。
而是——他曾见过晏先生投军时,所写的策论纸。
上面的笔迹,与放在寄信时,所作登记上面的笔迹。
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