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
我挤着音,彻底昏沉了过去。
脑中闪着凌乱的画面——
断壁残垣,破碎的窗户,伏在地上的王姨,许姨的尖叫,小杜鹃瑟瑟发抖的哭音……
我一个激灵坐起,眼前仍是一片漆黑,“纯良!”
“姑,我在,还没到呢。”
纯良的声音响起,“天亮了,咱们到大宝县城了,一会儿就到家了,你身体好点没?”
到县城了?
身体的疼痛感倒是减轻许多,眼球不再刺痛,我扯下脸上的红布条,看出去只有模糊的红光。
摸索着找出眼镜戴上,还好,能看清东西。
没瞎。
“姑,许奶和王奶奶一直不接电话……”
纯良难掩紧张,“不过张君赫来电话了,他说已经和袁穷求完情,让脏东西退出了咱家院子,只要你能保证不离开镇远山,袁穷就不会再出手对付你,姑,你说袁穷那伙人是不是太狂了?非得让你自生自灭,往死里欺负你呀。”
我没答话,醒来还有点恍惚,身体没什么劲儿,很虚。
听到张君赫说实体大灵撤出去了才稍稍安心。
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到我的家人。
“姑,你要不要吃点……”
纯良眼尾捎着我,当即一惊,“妈呀,你眼睛没事儿吧!!”
我愣了愣,找出镜子一照,两只眼睛血红,活脱脱的兔子。
这便是术法的玄幻神通之处吧。
恶灵在镇远山破我院子里布下的阵,飞出竹签扎我符箓上画着的眼睛。
我隔着千山万水亦能被锤的体无完肤,眼睛像是要被扎烂。
风平浪静后,结膜下毛细血管破裂,不知养几日才能好,视力亦然倒退回去。
如果没有张君赫从中帮忙斡旋,我昨晚大概率就会瞎了。
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道了声没事,我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皮肤上都是干涸的血渍,连同脖子都是红的。
好在穿着黑色的衣裤,染上血也看不出来。
想着昨晚那通猝不及防的隔空暴揍。
虐的我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唇角无端牵了牵。
不愧是袁穷,养的恶灵都够给我上一课。
风挡外。
晨光中竟然飞扬起薄薄的雪花冰晶。
心境同四年前回来探望师父时一样,慌乱中夹杂着悲凉。
纯良没再说话,他开了一宿夜车,眼里都是血丝。
因为担心许姨和王姨,一刻都不敢停留,胡茬子都出来了。
恨的是什么?
山高水远路太长。
纵使归心似箭,也只能慢慢煎熬。
早上七点,车子在山脚下停稳,雪下的稍稍大了些,车门一开,便是透骨的清寒。
不知是我皮夹克单薄,还是身体太虚,下车的一瞬间凉气就利刃般将我的身体穿透。
我扶着车门佝偻弯腰,心脏似被狠狠的攥住,疼的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
“姑,你怎么了?”
纯良拎着箱子快速到我身前,“是不是昨晚血吐得太多,有啥后遗症了?”
我没说话,呼着白气,侧脸看向镇远山,雪花纷纷扬扬,银山玉树,料峭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