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心细看就得立刻防备或是进攻下一个。
现在不是,水户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人被自己杀死。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她都看的很清楚。
生命的流逝不是寂静无声的,三代雷影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是深夜里冷不丁听到的一声钟鸣,叩击着心脏和灵魂。
这种感觉无法更清楚准确的描述出来。
她以为终于为族人报了仇的自己会很畅快,可事实是她找不到半点畅快的感觉。
自己不是一个残暴的杀人魔。
杀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会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
这件事,是一件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匕首从三代雷影的胸口拔出来,尚且温热的血液喷溅出来,染红了她纯白色的衣裙。
有几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迟钝的抬手抹去,猩红的微微粘稠的液体在指腹上由浓转淡,晕染了一片。
水户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查克拉化成的锁链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茫然的在三代雷影的尸体旁边坐了很久。
心里的那丝丝缕缕的难过不知道究竟因何而起,这种情绪根本就说不清楚。
等到自己的体力终于恢复了少许后,水户才从自我世界里出来。
她擦干净匕首重新放入怀中,然后弯着嘴角,练习了几次温柔的笑容后,飞身向崖顶上跃去。
水户的墓就在奈月的隔壁,本来就是一家人,紧挨着也没什么不对,柱间说,是想让水户跟奈月彼此陪伴着有个伴。
葬礼那天时,柱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沉默无比的斑,笑着说道,:“以后咱们两个又可以一起来了,我来陪伴水户,你来看看姐姐。”
斑依旧没说话,脸上无甚表情,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柱间憔悴的面孔。
他本来是想安慰一下柱间的,可看着柱间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他忽然就不好再说什么,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拆穿他,索性什么都不说。
神乐安静地待在扉间身边,她看着水户再往西边的那个空出来的墓穴,不自觉地问道:“扉间,那个是留给我的吗?”
扉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神色微微一怔,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知道,神乐说的没错,按照辈分,那个位置就是他们夫妻两个,只是,恐怕到时候安静躺在里面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生同衾,死同穴。
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奢望罢了。
扉间只盼望这一天可以晚一点到来,再晚一点。
但他也知道,不管这一天究竟来的有多晚,他们两个终究是要分开的,一个孤单的死,一个孤独的活。
死掉的一了百了,那活着的该怎么办?
神乐曾说过,只要她还记得他,他就没有死。
一直记着他却再也见不到他的神乐该有多孤单,多痛苦?
扉间慢慢将目光转移到神乐脸上,才发现,这个女人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发现在他也在看她后,那样可怜的神情非常匆忙且慌张的收起来,然后换上一副笑脸。
这笑容很晴朗,就跟这天的天气一样。
扉间觉得自己快心疼死了。
“神乐。”他叫着她的名字,带着浓重的鼻音。
像是安慰他一样的,神乐挽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不可怜,真的,我一点儿都不可怜。”
如此,反而觉得她是一个可怜鬼,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在不久的将来要承受孤独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