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吕指挥,闻名已久,但一直无缘亲近,这次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再敬吕指挥一杯!”
“不敢,该是下官敬徐小公爷才是。”
这吕兴虽然相对其他人矜持了许多,但面对徐钦的点名敬酒,自然还是不敢装腔作势,连忙就要起身。然而徐钦也是反应极快,连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之按坐了回去。
“吕指挥千万不要客气,此番只能算是私宴,而若真要是论起来,徐钦还得称您一声‘表舅’,哈哈哈…表舅不是非要让侄子下不来台吧?”
听了徐钦的话,众人又是一边赞同徐钦,一边调侃吕兴。这当然不是徐钦乱说,而是这位吕指挥,乃是当今太子妃的叔伯兄弟,而按照法理关系,吕妃是朱云轻的继母,那徐钦跟着朱云轻称他一声“表舅”,自然也是合乎规矩的。在场的虽然官阶不高,不过这种逻辑关系,绝对理得比谁都顺。
“折煞下官!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吕兴说着,赶忙仰头满饮了这一杯。
而徐大少也是笑盈盈地,陪着他喝了这一杯,然后这才拉了一张椅子,插到了吕兴身旁坐下。
“公务之外,自是当长幼有序。小侄可是听太孙殿下不止一次说起过表舅才干出众,还曾说,若是有机会,定要向陛下推荐您出任一个京卫堂官之职呢!”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再次向吕兴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毕竟这五城兵马指挥司,虽然名号叫得响亮,但其实就是个管理京师治安的六品芝麻官儿,在这京师重地,说不得随便扔个转头就能砸倒一大片比这官阶高的。而且是个典型的受气衙门,晋升也基本无望。这要是能调到一个京卫去任堂官,那至少是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别看只多了两个字,这可是直接升好几级不说,未来的晋升之路也算是彻底打开了!
吕兴听到这里,确实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相信除了别有用心的徐钦之外,不可能有人发现。而且就算是徐钦,也只当是没看见。
“小公爷开玩笑了,下官确实才疏学浅,能做这个兵马指挥,就已经是战战兢兢,生怕有负皇恩了。太孙殿下这么说,怕也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吕兴极为诚恳地说到。
然而徐钦则对此突然闭口不谈,只是微笑着,再与他及其他人一起喝酒…
宴会直到二更天才尽兴而散,虽已是宵禁时间了,但参会的都是京师治安口的官员,倒是不至于被吊起来抽一顿,都在马牟、护卫的陪同下,各自打道回府。
在三山街十字路口与最后一拨人分开之后,终于只剩徐大少与他的护卫们一同,往南边的中山王府而去。
“小公爷,您既然已经怀疑他了,为何…”孙百户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这个问题,也是韩栋想问的,毕竟作为徐钦身边的哼哈二将,也是最信任的部下,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他们都很疑惑,明明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位吕指挥了,为什么今天还做得如此“明显的试探”,这不就是打草惊蛇了么?
对此,徐大少嘴角微微一勾。
“看不懂了吧?”
“卑职驽钝,实在是不明白。”
“其实啊,道理很简单。现在这条线已经死了,没法查下去了。”
徐钦这话,孙孝廷和韩栋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孙孝廷并不知晓日前孟茜的具体供词,但因为当时锦衣卫大部队这边的手尾是交给他来处理的,所以徐钦也告诉了他一些事,包括事情可能涉及到皇太孙,或者至少涉及到皇太孙身边的人。这二人也都不是蠢人,结合今天徐钦的表现,自然而然地就把这个“怀疑对象”锁定到了这位吕指挥身上。
“首先是证据不足。这个吕兴,虽然看起来官卑职小,但始终是太孙的外戚,单凭一个人的供词,不可能扳得倒,而且说不得还要惹一身骚。他们行事如此缜密,十数年不曾露出一丝破绽,也足见其谨慎。故而想继续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刺杀我的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这口气,暂时也只能憋着。”
二人听了,也都是频频点头。
“再者,咱们接下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这颗死棋,也并不是没有作用了。”
“您是说,太…”孙百户听到这里,不由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舌头都有点儿捋不直了,这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这是要命的。
“不,首先这是其他人的意思,其次,他们秘密派人刺杀我,也说明了他们还没彻底失智。故而他们一定知道,这事如果咱们在继续查下去对他们而言有多危险。”
“哦!卑职明白了!您故意打草惊蛇,那他急于自保,就一定会…”
“没错,接下来的事,就要看这位吕指挥,够不够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