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倌不还还打伤我的下人——”
胡九箫伸手指向老鸨的鼻子,绝对碾压的恐惧陡然涌了上来,老鸨的脚步硬生生停在第一节阶梯上空落不下去,一动不动地僵硬凝固。
“不想死就滚。”胡九箫冷冷道,眼里漫开一层寒霜。
老鸨竟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又恼羞成怒,纵横风月场三十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打过交道,竟会怕了个毛头小子?!
“好小子,你等着!”老鸨用力挥着扇子,一脚踢到身旁一个大汉的屁股上,啐了一口,“去请县衙刘主簿来!”
“报官!不报官怎么行?”胡九箫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一群人,甩甩袖子,把一张纸抖开示众,“我倒要请官老爷看看,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子,怎么就有人敢胡口污蔑当街强抢入青楼呢?”
那纸是乐遥的户籍,官府特制的样式和印鉴,清清楚楚的民籍,和低等的乐籍丝毫不像,更不是什么卖身契。
乐遥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似乎是那个……那个……罗羽帮他弄来的,户籍和路引,一直压在乾坤袋底下,没想到被胡九箫翻了出来。
这东西一出来,老鸨神色几番变化,围观的街坊四邻都没了声,慢慢响起窃窃私语,却不似之前那般尖锐和讥嘲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百姓,逼良为娼,这事儿,咱们见官算账!快去报官啊,怎么不去了?”胡九箫手捏着户籍,悠哉游哉地抱着胳膊,神情说不尽的嘲讽。
那老鸨却是脸色青青红红,带着那几个相互搀扶的大汉,硬是扬着趾高气扬的姿态,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胡九箫沉下目光淡淡扫视一圈,围观的四邻躲闪着避开眼神,眼见没热闹看了,小声议论着散去了。
胡九箫带着乐遥回了院子,关上门,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
乐遥茫然望着桂树,依旧有些恍惚。
“阿遥?阿遥?”胡九箫连着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伸手在乐遥眼前挥了挥。
乐遥回过神来,看了看胡九箫,勉强打起精神:“九箫……”
“别多想,那些人胡说八道,”胡九箫轻拍着乐遥后背安慰道,“一切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乐遥脱力般地涌起一阵疲倦,把头埋在胡九箫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只是无论如何这都算不上什么好事,乐遥再没了心情,趴在窗户上,愣愣地望着院子发呆。
几乎可以想见以后的难堪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哪怕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人都喜欢背地里嚼舌根传闲话……
何况又是闹得人尽皆知,再出门就是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胡九箫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乐遥才好,状似忙碌地在屋子里陪着他,一会儿拿起擦擦桌面,一会儿找个凳子坐下,一会儿又拉开柜子,眼角时时留意着乐遥,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乐遥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蔫蔫地趴在窗户上,声音越来越小。
“饿了吗?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胡九箫走到乐遥身边,俯身搭了一只手在乐遥的后背上。
乐遥闷闷道:“随便。”
“那就……鱼香茄子吧,再添个狮子头,我炖得软烂些,好咬。”
乐遥胡乱应和一声,连胡九箫说的什么都没心思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