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李渭再好,她也不想要。
如以前那样,收敛脾性,端得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日日守在后院房内等着夫君来,这日子太没趣了,别说李渭,便是天君玉帝也不值她这般。
沈薏环抿唇,犹在走神,沈明嫣以为自己戳了她的心窝,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起身来到她旁边坐下,握住沈薏环的手。
“五妹妹,是我口不择言了,不该提你的事,我就是想你好,你要是不走,我正开心呢,多个人帮我照顾希儿,请丫鬟婆子的钱都省了。”
“你想得倒美,我才不管你。”沈薏环笑着抽回手,推了沈明嫣一把,笑着说道。
笑闹几句,方才的话题便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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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陛下正是盛年,权欲鼎盛,对仅有的几门仍掌军权的武将芥蒂颇多。
江州知府自陈请罪,皇帝让识字的小太监念完信,便拂案而去,本是想把江州这帮人抄家全杀了,可还没过两天,定远侯府的奏报呈上来,弹劾秦玉和一众江州官员徇私叛国,提请将这些人判斩以正君威,明法理。
这道奏报提上来,皇帝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定远侯府跟江州根本不挨边,无缘无故提请斩监候,莫非这江州秦家为首的这事,跟定远侯府也有关系,这才急着灭口?
皇帝越想越觉着可能,立即着人去了江州,这一番调查后,发现这事跟定远侯府还真没什么关系,甚至牵扯此事的其他家族竟然也都是被秦家捏着把柄胁迫。
盯着自己派出的人写的回奏,旁边是定远侯府呈上的弹劾奏请,皇帝最终下了决定。
江州秦家为首的秦松判斩,押进死囚牢等处决,秦家其他人,男子尽数流放,其他家族的参与者也一同流放。
这事将将平息,北境的战事又起,在边城豫州镇守的正是李渭的父兄,京中这边只以为是两军小范围的摩擦,可实则豫州城外战火已起。
这些事宫中是真不知情也好,装不知情也罢,李渭确是切实知道的。
戍守边城的是他多年未见的父兄,他不可能不关心。
请军出征的奏折端正地陈在李渭书房的案上,李渭阖眸闭目,兄长日前来信,说了说那边的近况,并不算好,只是陛下的心思,他心里清楚。
他家戍边多年,有军权有军威,想连根拔出非常难,陛下没个名头,轻易不会动他们,如今连名头都不需要了,只要拖着,等边地失守,再派人去接管,收渔翁之利便好。
且李渭想去边境,也不仅仅为了自家一族兴衰。
他将江州秦家这桩事用各方线索提到皇帝面前,却切实隐瞒了,这些兵刃的去向,正是如今刀锋对着大周的羌族。
羌族人兵强马壮,本就善战且好战,只是没有铁矿来源,兵器上受大周辖制,这么多年跟江州来往,只怕如今再无顾忌,他们盯准豫州,想来还是想大周北地的矿山,如今撕破了脸,没个结果定不会罢休的。
他确实有私心,若是皇帝知道跟江州做生意的是羌族细作,不仅壮大了羌族军队,如今更是挑起战事,江州牵扯进此事的所有人都难幸免,包括沈家。
在他自作主张隐瞒这些的时候,他便已经打定主意去豫州,他为一己之念徇私,保下沈家,可他家宗祠里陈列的每一位祖先,都为大周拼杀过,战场他必须去,只是这道奏报,只怕陛下不会应允。
陛下本就怀疑定远侯一家有反心,这时候若是他也去了边境,便再没了掣制他父兄的把柄,在陛下眼里他虽是战功赫赫,却仍如人质一般。
这样的皇室,这样的君王,李渭是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人效忠拼命的。
他长指轻点书案,将云峰唤进来,低声吩咐几句,云峰领命出去了,只剩他一人坐在案前。
自从江州回京,他一个安稳觉没睡过,闭上眼便是沈薏环那双泛着湿意的眼。
他是真的想要她,他素来自负,行止由心,权力势力皆难入他眼,求而不得的滋味他这是头一遭体会。
如今她大概已经在随州安顿了,当日是他亲自走了一趟,远远地看着她进了随州城,天知道他多想走上前将她拦下,将她留在身边。
他不敢。
若是她心甘情愿,仍像当初那样满心满眼的都是他,那便是再如何艰难,都会带她一起,便是生死,在没来临之前,也不能让他放手。
只是她不愿。
如今在她心里,便是布衣商贾,也比做他的夫人更好吧。
原来也有他不能得偿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