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四年三月,春风拂过,柳树早早的发了嫩芽,嫩绿的柳树芽缀满长长的柳稍,泥土也泛着春天清晰的气息,圆明园一副春意盎然之色,只是稍稍带着几分压抑,缘由就是算日子,皇后娘娘最近几日就将临盆,却身子越来越弱,总是睡不醒,引得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越发的阴沉,伺候的奴才都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齐珞躺在榻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安睡,胤禛坐在暖炕之上,面前一如既往摆满了折子,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嘴角含着笑意,更有怒气充满他的眼眸,若不是齐珞在身边安睡,他恨不得折断毛笔。
“皇上。”李德全轻手轻脚的端着茶盏靠近,胤禛放下毛笔,接过茶杯,松动着脖子,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齐珞身上,前几日,他就将奏折搬到了此处,除了每日去议政殿召集群臣议事,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此批折子。
他确实不放心有几分任性的齐珞,但更忧心,除了自己,弘旻弘历他们根本压制不住她的任性,越到临盆之时,齐珞就越有些胡搅蛮缠,喜怒更是不定,在自己面前还算有些顾虑。
胤禛将视线移到齐珞的肚子上,眼里透着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甚至还有一分的冷意,在他的逼问下,太医吞吞吐吐的说出实情,此次皇后娘娘生产将会极为凶险,最坏的情况是恐怕挺不过这关,当时胤禛火大狠狠的踹了一脚太医,甚至不解气的想要砍了他,这么要紧的事,他此时才说,又有何用处?若是当时知晓,早做安排,哪怕被她怨恨,也比此时要好...
见齐珞皱紧眉头,胤禛放下茶盏,起身来到她近前,轻声问“哪不舒服?”
“我疼...肚子疼...”齐珞脸色一下子煞白如纸,光洁的额头布满虚汗,甚至身上的旗袍都有些潮湿,胤禛见况不好,猛然撩开被子,将她打横抱起,焦急的向产房走去,“让产婆伺候着,皇后恐怕要临盆了。”
内侍飞快的跌跌撞撞向早已准备好的产房跑去,齐珞头晕晕沉沉,虽然有阵阵的疼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能不断的叫疼,那一句句越来越弱的喊疼声,让胤禛的心纠结在一处,看着她命令道“不许晕过去,朕命令你不许晕过去,你不得抗旨...”
快到产房门口时,齐珞费劲全部的力气,睁开朦胧的水眼,柔和的看了胤禛一眼,喘着粗气说道“你...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照顾好儿子女儿,若我真是挺不过...阿玛额娘也麻烦你了...”
“不许,朕不许。”胤禛变了脸色,她如今的状况看着就不太妥当,又听见她说这种话,更是觉得心中酸涩,动着嘴唇,只能重复着不许两个字。
“皇上,娘娘要进产房才行。”董氏见情况危急,再也顾不得其它,上前硬要从胤禛怀中抱过齐珞,“这都什么时候,说这些有何用?她心中有你,就一定会平安。”
旁边的壮硕的稳婆上前,抬着齐珞进了产房,胤禛再也瞧不见她的身影时,眼底划过厉色,轻声道“致远公夫人,朕给你恩旨,若是...若是事不可为,朕要齐珞平安。”
董氏身子一僵,很是感动,转身望着身上透着阴冷之气的胤禛,大胆的拍拍他的胳膊,轻声道“一切都会平安,你尽管放心,她福气很大,心中又有惦记的人,不会轻离。”再也不看胤禛的反映,转身进了产房。
“皇阿玛,额娘如何?”弘历头上的帽子都跑歪了,紧张焦急的赶到胤禛身边,胤禛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的功夫,弘旻弘昼都赶了过来,弘旻眼中不见往日的温文尔雅,弘昼脸上更是一分笑容皆无,门外父子直直的盯着产房,那道门仿若生死一般隔开了他们。
里面齐珞的哭声越来越弱,她已然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日近黄昏,淡淡的落日余晖洒在圆明园优美精致的建筑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然金色的光芒,可是却无人欣赏。
齐珏终于换了班,疾驰此处,就见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以及门外站着的仿佛雕像一般的皇上,皇子们,心中一紧,抓着弘历的衣袖焦急的问道“到底如何?姐姐她...”
“小舅舅,额娘到底如何,我也不知晓,只见到...”弘历一脸的阴冷,指着端着血水的奴才,怒道“只见到她们端着铜盆,若是额娘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他们伺候不好,我亲自剐了她们。”
宫女手一抖,当啷一声,铜盆落地,淡红的血水撒了出来,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红和白泾渭分明,更是人明白皇后的凶险,“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住嘴,再吵,朕成全你。”胤禛不敢看地上的血水,缓缓的闭上眼睛,以前的种种飞快的在脑海中闪过,是从何时那般在意她?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的委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