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子夜,胤禛不想此时抚康熙的灵柩返回紫禁城,就命人先行祭拜哭灵,明日一早再回皇宫。由于控制住局势,胤禛终于松了一口气,多年的谋划终于达成所愿,他的皇位得来的着实不易,见胤祯等人一脸的丧气,心中倒真是畅快不少,也透出几许的茫然,有神的双眸里带出对康熙的思念眷恋,直到此时胤禛才感觉到康熙真的是心疼他,若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如此的安排了。
胤禛站在康熙的灵柩之前,耳边响起他最后的嘱托,反而不见刚刚的畅快,而是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常年办差,他又何曾不明白如今的江山已然千疮百孔,整个大清国库只有区区的四百万两银子,若想让祖宗基业得以延续,他又要付出多少的心力?
“皇阿玛,您给儿子一个苦差事。”胤禛忍不住轻声开口,跪在地上头戴孝帽,身穿孝服哭得眼睛红肿的胤祯,身上透着嫉妒愤恨,撇了撇嘴,想要开口讥讽两句,胤祀在旁边忙拉住他,轻轻摇摇头,此时不能再惹怒胤禛了,若是再行为有差,以他的狠辣,一定不会再姑息轻饶他们这些多年的敌手。
胤祀心知肚明,趁乱而起的打算随着凌柱的到来,以及护军营的忠君服从皇命,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康熙刚刚殡天,胤禛不想落下个兄弟相残的名声,恐怕刚刚凭着闵成之言,就会严厉的处置他了吧,低头敛去眼中的失落。如今的架势只能徐徐图之,胤祀眼里闪过一分的狠毒,即使他无缘帝位,也不能让胤禛好过,他是不会轻易的俯首称臣。
九阿哥哭灵中间歇时轻声抱怨“闵成那奴才还真是没用,白费了这么多心血,他当了十余年的护军营统领,凌柱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竟然都跪地俯首请罪?而他竟然胆小的把剑自刎?亏我还当他是条汉子,早日今日的情形...”看了一眼跪在贵妇福晋前面低声哭泣的齐珞,带着几许后悔的轻言“当初您真应该进宫请旨,凌柱的爱女之心,咱们都低估了,而且...她...倒真的同别的女子不同,可惜了。”
胤祀顺着九阿哥的目光看去,此时齐珞同样一身孝服,头面首饰全部摘除,只瞧见隐约在手腕处带着一对佛珠,颊间也不见往日的红润粉嫩而是透着几许苍白,轻灵的双眸中蓄着泪水,长翘的睫毛上站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眉宇间带有几分的哀伤悲切,更衬着她如空谷的幽兰惹人疼惜怜爱,塞外木兰之行,那如烈火一般的性子,刚刚又同一向瞧不起任何人的胤祯争锋相对。
胤祀将目光移开,手指扣着地面,扪心自问,后悔吗?兴许吧,从来都没有想过被凌柱藏得很严闺阁中名声不显的爱女,竟然如此不同旁人,是自己鱼目混珠,当初怎么偏偏信了凌成所言,一切是从那才开始变得不由控制。
在大殿里,其他人都是跪着,只有胤禛独自一人站立,他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眯着眼睛自然瞧出胤祀脸上神色的变化,身上透着更重的戾气,再加上刚刚胤祀暗自挑拨胤祯,以前的事情一幕幕的重现,让胤禛几乎想要开口训斥,此时弘历一身素服的跑了进来,看了一眼众人,加快脚步,扑跪在康熙的灵柩前,低声哭泣“皇玛法,孙儿不孝,没有见您最后一面,孙儿...呜呜...”
齐珞已有一段日子没有瞧见弘历了,仿佛他又长高长壮了一些,轻声唤道“弘历,弘历。”
“额娘。”弘历红着眼睛扑进齐珞的怀里,痛哭失声,齐珞轻抚他紧皱的眉头,嗓音有几分沙哑“弘历,你皇玛法在天之灵也不想瞧见你这样,你...”抬头望进胤禛的眼里,接着轻言“要坚强,只有这样,他才会走的安心。”
弘历点点头,用袖角擦净眼泪,胤禛回头不再看相拥的母子,继续盯着灵柩发呆,以胤祀在朝中的势力,此时决不能轻易治罪,这么久都忍了,又何必在乎多用些时日?他们若是老实那会好过一些,若是...阻碍他执掌江山,胤禛鹰隼中阴鹜更重,绝容不得他们再放肆。
凌柱处置完护军营的事情,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临时搭设好的灵堂,虽说是临时停灵的地方,但毕竟康熙毕竟是一代帝王,死后的尊荣还是尽显无疑,可这一切他已然瞧不见了。凌柱穿过跪地的众人,直径的来到灵柩之前,缓缓的停住脚步,而后又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往日的相处,康熙最后日子里的嘱托,以及他眼中的那分遗憾,没有见康熙最后一面,凌柱觉得心中很是不好受,酸涩,悲痛,遗憾,惋惜,甚至还有一分的解脱,对于康熙,他此时也不晓得应是何种的感情,恐怕都有一些吧。
扑通一声,凌柱跪在地上,圆睁的虎目泪水涌出,低沉而呜咽的轻唤“皇上,皇上...”虽然只是这区区几个字,却真的让身旁的人觉察到凌柱身上那浓重的哀伤,胤禛在旁也不由的红了眼,君臣之谊就应当如他们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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