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胤禛回到王府,瞧见庭院里残留血痕,微微皱眉,没有多言,向书房走去,请安的下人仿佛更恭谨一些。高福端上热茶,轻声将今日府中的事讲述一遍,胤禛舒展了眉头,掀开白瓷浮雕着海棠花的杯盖,袅袅的白雾缓缓升起,轻嗅茶香,喃喃自语“三年,爷等了整整三年。”
“主子,福晋处置了他们那以后的音信?”胤禛嘴边露出一丝笑意“他们也传不出有用的消息,富察氏已经闭门学规矩她得宠的消息,哪还有人会信?借着贪墨银钱处置倒也合适,哼,还是真便宜他们了。”
高福跪下请罪“主子,奴才安排的教养嬷嬷竟然被侧福晋收买了去,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
“这事你记在心中就好,下次不可再犯。”胤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几个嬷嬷虽然只是宫中外放的嬷嬷,但却能被她收买了去,看来爷也有些小瞧她的手段,这次福晋派去的两个嬷嬷,应该会让她明白的更清楚,何为嫡庶,请封世子也是她能肖想的?还同老八福晋谈笑风声?不知轻重。”
高福心中暗自庆幸躲过责罚,起身轻声回禀“主子,福晋亲自观刑,又定了许多的规矩,奴才们应该会老实许多,只是福晋回去后,仿佛不大好。”将怀中的纸张承了上去,胤禛细细看看,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这才是爷的福晋,以军功崛起的致远公嫡女,怎能心软不担事?从有了弘历开始,她的心思大部分都用在弘历弘昼身上,又加之齐珏随近卫军出征,疏忽府中的事情也是难免,想通就好。”
胤禛向桌边推了推茶盏,还是决定狠下心不去瞧她,拿起公文批奏,舒缓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攥着毛笔的手也有些颤动,放下毛笔,闭眼平静半晌才将公文合上压在最底下,缓和了脸色,提笔看起别的折子,轻声嘟囔“禁海?禁海?皇阿玛会准?”
夜半更深,月上中天时,胤禛才起身,披上了藏青色斗篷,踏着积雪向齐珞院子方向走去,嘎吱嘎吱的雪声在夜晚回响,胤禛随口问“福晋给弘时收拾了院落?安排了伺候的奴才?”
“回主子的话,确实如此。”胤禛点点头,轻叹“她这事倒想得通透,弘时也不能总在内宅,没得让富察氏她们拐带坏了,生出些旁的心思,告诉那些大儒,要好好的教授弘时学问。”转进了屋,秦嬷嬷带着丫头请安,胤禛解开斗篷,瞧了一眼丫头手上端着的热汤,不悦的开口“福晋晚膳又没用?”
秦嬷嬷惭愧的低头,轻声回道“福晋今个儿见了血,甚无胃口,已经早早歇下,奴婢明儿一定会劝福晋用些,请王爷安心。”
胤禛暗自叹气,他晓得的很清楚,当初开火硝射杀反贼,齐珞就昏睡了许久,甚至几日都缓不过来,但那时是为了救凌柱,同今日亲自下令杖毙奴才不同,她心里恐怕会更不好受。向秦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胤禛洗漱后走进内室,秦嬷嬷端着热汤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低头将汤碗放在桌子上,躬身行礼后悄悄退了出去。
胤禛先坐在炕边,瞧着熟睡中还略略皱着眉头的齐珞,轻轻推了推她“福晋,福晋。”齐珞向旁边转了转身子,感到还是有人再碰她,才不甘心的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气,眼里恢复清明“爷,你来了,歇着吧,明个儿还要上朝。”
胤禛的怔住了,同他想得不太一样,断断续续的轻声问“你...你无事?”
“爷,我决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后悔,也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个儿,他们既然敢伸手就要承受这个代价。”齐珞向里面靠靠让出位置,语气中带有一丝嘲讽“难过也只是一瞬,我其实是个狠心的人,爷,我并不善良也不纯净,同别的女人一样就是一个俗人。”
感到胤禛并没有躺下而是离去,齐珞眼睛闭得更紧了,一会闻到浓汤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胤禛低笑出声“世俗之人,怎能离开穿衣吃饭?起来把汤喝了,爷都听见声音了,不许装睡。”齐珞用锦被捂脸的动作,被这话个止住,眼帘掀起一道缝,看看胤禛,在瞧瞧他手中的汤,觉得肚子里更是空上几分,既然已在他面前暴漏面目,害怕什么?齐珞一翻身坐了起来,赌气一样接过汤碗,没用汤勺喝了一大口,皱紧了眉头,不清楚的嘟囔“烫,怎么...烫。”忍了许久才咽了下去,殷红的香舌伸出唇外,不停的用手煽动着凉风。
胤禛微凉的手指点在她舌尖的红肿上,眼睛更是暗上几分,轻声斥责“你当奴才都是无用的?凉汤也敢摆在你面前?”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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