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啊!你快想想办法,我哥是被冤枉的!”
陆景墨脸色阴沉,怒道:“那么多人都亲眼看着他要掐死我妈,你还觉得他是冤枉的?叶佳禾,你能不能公平一点?他是你的亲人,我难道就不是吗?”
他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在叶佳禾心里,所有人都是冤枉的,只有他,才是活该!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母亲犯下的错,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去弥补她了,为什么到头来,他们把他也和苏萍一样,化为了罪人的行列。
陆景墨此时也被医生叫去,似乎苏萍缺氧时间太久,差点造成猝死,所以让家属签了病危通知书。
他签完之后也没有再理会叶佳禾,急匆匆地朝苏萍房间里走去。
叶佳禾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走廊上,手脚冰凉。
她想走,可是,不知道苏萍能否清醒之前,她不敢走。
刚才陆景墨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是苏萍有个万一,他绝不会放过商元浩的。
此时的陆景墨,又好像变成了曾经那个冷酷又薄情的男人。
她甚至都不敢回想,他刚才的眼神。
这时,肖明缓缓走过来,递过去一杯热牛奶,道:“太太,先喝点吧,这是总裁让我去买的。他说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派司机送您。”
叶佳禾没有接那个牛奶,只是讽刺地笑了笑,说:“他是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吧?你转告他,就算我跟他之间再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肖明却没有走,叹了口气,道:“其实,真不是我替总裁说话,这次的事,他也很无辜。您恨那个毒妇也就罢了,可那个毒妇不仅伤害了您,他也同样伤害过总裁。陆总受她的伤害,不比您少。”
叶佳禾的心微微一惊,追问道:“什么意思?”
肖明目光幽远,回忆道:“我记得当年我刚做陆总助理的时候,他就一直派我去找他母亲,一直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放弃过。后来,您也走了,他又把所有的人马和精力都用来找您。我问过他,难道,不找夫人了吗?当时,陆总的神情,我到现在都记得。他从来都没有在人前表现出这样落寞过,他说,或许他的母亲已经出了意外,又或许,她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孩子,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叶佳禾听得心有些发紧,小声开口道:“那……然后呢?”
肖明苦涩地说:‘然后啊,他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肖明,原来,我早已变成孤儿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再后来,您就知道了,那个毒妇回来了。当时,总裁有多高兴,连我们这种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毕竟,母亲对每一个孩子,都是很重要的。
可后来,总裁才知道,她的母亲回来并不是挂念着他这个儿子,无非是要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当您日盼夜盼的母亲终于回来,您却发现,她早已对您没有任何感情,只把您当作一颗棋子,一个庇护。她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想过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靠山死了,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叶佳禾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闷得她有些窒息。
这些话,这些事,陆景墨从未跟她完完整整地说过。
肖明叹息了一声,道:“要说恨,我估计总裁对他母亲的恨,不比你少。可那又有什么办法,那是他亲娘,您总不能给他一把刀,让他活活把她杀了吧?”
叶佳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颤声道:“肖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她还是接过了肖明手中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陆景墨走了过来。
肖明见状,连忙退了下去,不想往枪口上撞。
叶佳禾感受到来自陆景墨那深沉而矛盾的目光,立刻站起身来。
她低着头,仓皇的说:“你在这儿吧,我先回去了,冉冉和阳阳不能没人照顾。”
可刚转身,她的手就被陆景墨温热的大手拉住。
叶佳禾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便听男人沉沉地说:“一起走吧,我答应了冉冉,晚上给她讲故事。”
叶佳禾一愣,道:“可……可是,她不是还没醒么?你不留在这里?”
“刚才已经醒了。”
陆景墨脸色仍旧不好,淡声说道:“我让肖明在这看着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叶佳禾被他拉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上了车,陆景墨也是沉默的开车,却不忘在这之前,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
叶佳禾偷偷瞄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什么,她莫名觉得,他也很可怜。
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陆景墨淡淡的开口道:“总是看着我干什么?”
叶佳禾收回目光,低落的说:“今天肖明跟我说了很多,为什么你都没有告诉我?其实,你也被你妈妈伤透了心,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陆景墨不由地握紧了方向盘,苦涩的弯了弯唇角,道:“肖明真是多嘴!对,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妈的德行,她就是那种谁都不爱,自私到极点,只爱她自己的人。可我能怎么办?父母,是我没法选择的。”
“那你还跟我回家做什么?”
叶佳禾有些赌气的说:“既然没法选择,那就回去好好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呗。”
陆景墨瞥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道:“那你怎么办?我要是回去给她养老送终,你还不得带着我的孩子再跑个几年?”
叶佳禾被他调侃的面红耳赤,转而,又有些伤感的问:“你到底准备怎么样?”
“你希望我怎样?”
陆景墨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我看不惯你哥哥的作风,我也跟你哥没什么话好说,可他到底是你哥。所以,你希望这件事怎么解决?”
叶佳禾沉思了良久,才道:“要不,你先让我去见见我哥,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我不会偏袒他的。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我哥真想杀了她,他有这么多机会都不动手,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冒着把自己也搭进去的风险做这种事?岂不是太奇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