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
“畜牲,狼心狗肺的畜牲!”
面对着坦白了一切的魏广微,九千岁像发疯一样嚎叫着。
紧接着他抬脚踹翻了后者,然后还不停踩着,很显然这个真相让他的情绪已经失控。
“九千岁,与我无关啊,我就是有些怀疑而已,他们做什么都是背着我的,我就是觉得异常,若非这次许显纯抓人,我也不敢断定啊……”
魏广微抱着头在地上嚎叫着。
他也很无奈,他不坦白孙承宗就替他捅出一切。
反正以九千岁的头脑只要孙承宗说出这种怀疑,那立刻就能理清一切,皇帝到现在病情越治越严重,甚至都已经身浮肿,这根本不是生病的问题。要说武之望等人医术不行更扯淡,医学院这些人是皇帝亲自搜罗一起搞研究的,更不存在不尽心的问题,但即便这样还依旧越治越严重只能是被人下毒了。九千岁之前就已经怀疑,甚至采取了一系列防范措施,只不过他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最亲信的手下做的。
帮自己采购药材的,劝自己先别深究的,天天跟着自己煎药的,居然都是下毒的同谋。
可怜那药还是他端过去的,他居然天天端着毒药给天启。
但他只是被蒙了眼而已。
只要把这层布掀开,以他那狡猾的头脑哪还需要调查,几乎瞬间就能明白一切,所以魏广微明知道会面对九千岁的怒火,也依旧只能向他坦白一切,这样说不定还能减轻惩罚,惩罚肯定少不了,他来就是得受罚的……
话说他倒是不想来。
可他是被孙承宗这个老东西硬架来的啊!
“狗东西,你不敢断定?你既然猜到了,为何不早说?这就是你天天吹嘘的忠心?你不敢断定,你只是不想断定,你也和他们一样,你也巴不得他们害死万岁爷。啊,你家还有几万亩隐田,你怕到时候交税,只要把万岁爷害死就不用交税了,万岁爷,奴婢对不起您啊,奴婢居然养了这么一群弑主的畜牲!”
九千岁嚎叫着。
说完他从旁边曹变蛟腰上摘下佩刀连刀鞘一起,照着魏广微猛砸,紧接着魏广微额头上就出血了。
但魏阁老也没敢躲,他就跪在那里,抱着头在刀鞘的抽打中哀嚎,而且他这时候也不敢继续辩解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辩解完是徒劳的。
“九千岁,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道霍维华躲哪儿,他们和信王这些日子交往颇多……”
他嚎叫着。
九千岁一激灵。
下一刻他手中正在砸落的佩刀刀鞘突然甩出,露出了里面的刀刃,然后一下子砍在魏广微脖子上,后者骤然惨叫一声,紧接着倒向一旁,九千岁随即一抽刀,就在同时魏广微脖子上的鲜血迸射。而旁边的孙承宗却默默站在那里,仿佛面前砍断了动脉的不是当朝大学士,而是一条无足轻重的野狗,可怜的魏阁老就这样在他们的注视中飙着血抽搐着,转眼间因为失血过多不再动了。
九千岁长出一口气,随手把佩刀交给了曹变蛟。
后者擦干净血迹默默归鞘。
“让孙阁老见笑了!”
九千岁叹了口气说道。
“九千岁说笑了,乱臣贼子何代无之?此辈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许显纯那里真不能再查下去了。”
孙承宗说道。
九千岁默默点了点头。
许显纯查下去的结果,就是公开弑君案,对外确认天启是被这些乱臣贼子下毒的,那么杨信进京的理由充足名正言顺,甚至卢象升也不会阻挡杨信,毕竟杨信能来救皇帝。但杨信进京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和孙承宗能控制的了,是不是谋朝篡位只看杨信自己的节操了,以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就是突然驾崩也没什么奇怪的。然后杨信扶三岁太子继位,从此挟天子以令诸侯,直到某一天小皇帝突然间同样染病驾崩,那时候杨信手下的将领们给他一个黄袍加身,这天下也就从此易主了。
但九千岁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对天启是忠心的,哪怕和杨信关系特殊,他也不能接受杨信谋夺天启江山这个结果。
他是天启的老奴。
就算天启有驾崩可能,他也得尽力保证天启留下的江山,继续在天启的后代手中,所以这件事仍旧不能公开,不能让许显纯继续查下去,这些人可以秘密解决,但不能公开他们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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