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忙着灭火就得焦头烂额。可以说杨信绕开徐州走沂州北上,可以轻松甩开他,可这个混蛋就不,就非要到徐州去撩他,非要把他推到一个尴尬境地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简直无耻之极!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咱们老交情归老交情,话还是不能乱说的。”
杨信不满地说道。
“大王,您也别演戏了,您这套也就哄一哄那些百姓,咱们这些年的交情,孙某还不至于不知道大王您的脾气,现在咱们直接坦诚布公,我们坦诚布公您也别演戏了。
我们承认,我们也不敢确定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是单纯落水染病还是被人下毒。
但我们承认有被下毒的可能。
而且很大。
陛下的新政虽不像您那套,但也一样会激起士绅不满,而且这些士绅多数都是阉党或者孙阁老的那些支持者,他们利令智昏铤而走险,这并非不可能的。江南士绅当初能为了您那套直接刀兵相见,北方士绅也一样会为了陛下的新政,与陛下来一个图穷匕见。
说到底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故此我们已经派卢公祥前往京城觐见陛下,另外查明那个太医院小吏的真正死因,我们在京城也有我们的情报来源。
我们正在等他的消息。
如果陛下真是被人毒害,那么我们会让路,我们不会允许有人敢于对陛下下手,这条线不能碰,谁碰谁就是我们的敌人,但大王也需要向我们发誓您并无异心。至于您到京城救回陛下并帮助陛下继续新政,那个不是我们有资格干涉的,我们是外臣,不预内政。别说只是士绅一体当差纳粮,您就是也把北直隶士绅的田都分了,我们也不会管的,我们只忠于陛下,陛下愿意如何就如何,只要不是陛下被人胁迫下的旨,我们都会遵从的。
如果有人因此反抗陛下,那么只要陛下下旨,我们一样会转头为陛下镇压。
但是,
这些必须是出于上意。
若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逼迫陛下做他不愿意做的,我们也会为保卫陛下与之血战到底。
同样若有人趁机谋朝篡位,我们也一样会血战到底。
故此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您在这里等半个月,半个月后卢公祥就会从京城返回,若他带回的消息是陛下只是单纯生病,那么您还想继续向前我们就只能以枪炮相迎。若他带回的消息是陛下的确是被下毒,那么我们会放开大路,恭送您北上,甚至会派一支骑兵跟随进京。
总之您等半个月。
半个月后是战是和看卢公祥此行的结果。”
孙元化说道。
他的确已经足够开诚布公了。
实际上他们这样并不奇怪,说到底卢象升也罢,辽东军团也罢,江浙团练也罢,真得都没有保护北方士绅的义务。
卢象升忠于天启。
辽东军团说白了混饭吃,他们就是领军饷打仗。
江浙团练就是当初不愿意投降杨信,再加上舍不得已经获得的官职,转而投到皇帝这边,本质上和辽东军团一样混饭吃的。之前他们的确是对杨信充满仇恨,但现在随着江浙经济的发展,他们留在老家的亲人朋友也并没因为失去土地而没落,相反绝大多数还过的不错。
尤其是沈廷扬。
虽然他当初的确宣布从此终老乡间,但崇明沈家世代海上贸易,怎么可能终老乡间,实际上他家是苏松航运霸主级别的。
虽然沈廷扬的确不问世事,闭门谢客以示傲骨,但他家里兄弟子侄们该赚钱还是要赚钱的,再加上之前办团练期间,建立起来的工商业,沈家虽然所有土地都被分了,但现在已经生意红火。加上与荷兰人之间的传统友谊,沈家的沙船队是松江海关荷兰人的主要合作者,每年大量商品通过他们的运输,在上海装上荷兰人的商船运往欧洲。
尤其是长江上游的。
毕竟海上有南洋公司,沈家很难获得太大发展,但长江,运河及沿途支流的内河航运,并没有南洋公司这种巨无霸,沈家的沙船队正好适合内河。
可以说江浙的变化,让原本的江浙团练们越来越没有斗志了。
“这样啊!”
杨信沉吟着。
孙元化静静等待着。
他家的地虽然也被分了,但因为很早就开始布局,大量出售田产收回资金投入工商业,目前反而成了松江新兴资本家的代表家族,包括徐家和陈于阶家。
他同样没有和杨信战斗的意愿。
“好吧,我就给你们个面子!”
杨信说道。
孙元化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