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完,顾不上脸上的脂粉花了。
她伸出莹白的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的脚尖。
姿态卑微,像是比城墙边儿的草都要轻贱。
薄野黎将脚移开,她很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我知道......您是嫌我脏。”
女子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她转身抱起桌子上的花瓶。
冲着他笑:“这楼里的女人,命比草贱,今儿若我不服侍您,我便没了出路......将军您既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怪只怪,我没命活下去。”
说完,花瓶向地上一摔。
薄野黎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地上的碎片。
轻啧:上好的古董......可惜了了。
女子抓起碎片就往自己个儿心窝里捅。
“我说准你死了么?”
剑鞘恰好击中她的手腕,碎片落在地上。
女子含泪转头,便见他眉眼尽是兴味。
‘咣当——!’门被撞开。
春姨走进来,手里还抓着帕子,领口半开着,十足不正经。
她眼球滴溜溜地转着,声音捏的很细。
“将军这是嫌弃邻秋姑娘侍候的不满了么?
要不然,我这就给您换个去?”
说着便要进来抓邻秋。
邻秋看见春姨腿脚就打颤,她无助的杏眼里蓄满泪水。
春姨的手刚搭上邻秋,紧接着就听见轻轻的一声响。
方才救人的剑鞘,此刻搭在她的手背上。
春姨转过头,自是不敢有所举动,她满眼讨好,“爷......您这是?”
薄野黎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只听她语气桀骜的不像话,十足的豪横。
“头一次见狗奴才爬爷头上的,是么?”
小辣鸡听见自家宿主这么一开腔。
当时就给跪了。
【宿主爸爸,您看我跪的姿势还标准么?】
我的妈,大佬真不愧是大佬。
这么一开口,嘿,还真有几分战场上下来老爷们儿那模样。
可惜了,它的宿主压根不理它这样的吹彩虹屁。
春姨一抖,指头像是不听使唤使得抖。
“您说的哪儿的话,我......我真的担当不起。”
薄野黎哼了一声。
“我让你进来了么?
我让你带她走了么?
您跟我在这儿......横给谁看?”
春姨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贵客,所以才用了点小手段,在酒里下了点迷|药。
原想着找个姑娘给他,也能捞笔大的。
可这位爷......是真不好惹。
春姨额头上沁出冷汗。
屋内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外面光亮喧嚣,与这里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薄野黎拿剑鞘拍了拍她的手背,眯起了眼。
“她,我要了......你,滚出去,若今日再坏了规矩,别怪我拿你出气。”
春姨抖了一下。
她连忙收回了手。
邻秋抬头无助的看向他。
她知道他是北冥现在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借着屋内明亮的烛火,她打量着他。
眉峰凌厉微挑,凤眸细长,眸色若泼墨般,深沉复杂。
鼻梁英挺,唇瓣偏薄,颜色略淡。
墨发高高竖起,配合着轮廓线条流畅,显得整个人英气十足。
她眼神临摹着他的眉眼五官,眼中爱慕之色渐起。
紧接着,她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薄野黎端起桌子上上的新茶。
轻啜几口,幽幽问道:“带你从了良,给你买断了卖身契,你可否活的下去,不再寻死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