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你十几年,教你琴棋书画,天天吃好的,穿好的,你要是如此臭脾气今晚死于道人之手,妈妈岂不是亏大发了。”越说口气越重,最后发话道:“不论如何,你就算是今天想死,也得在死之前替我接了这两个客人。我把他们安排在如意厢房了,你赶紧打扮一下,速速前去接客。”说完拂袖而去。
云娘见妈妈态度恶劣,完全不似平常的温婉客气,越想越是气苦,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了一阵之后,情知无可奈何,只好略微收拾一下自己,化了点淡妆,换上七彩舞衣,头上戴了香气四溢的牡丹花环,缓步走出。
云娘来到如意厢房,吸了口气,强颜欢笑,轻轻推门而入,屋内并无任何姑娘,只有居中的桌子旁坐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约莫二十来岁,身穿锦衣,正是诸望,另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穿着一件灰白的旧衫,却有着一头异于常人的淡蓝色长发,自然是洛天青了。
桌子上早已摆上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和一小壶杜康酒,诸望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小口喝酒,洛天青却是闭目养神,默不作声。
待听到房门“吱”地一声响,二人同时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穿七彩舞衣,头戴牡丹花环的奇美女子缓缓走进来。
待云娘走进,只觉得她眉目如画,樱唇小口,婀娜多姿,嫣然一笑,顾盼生姿,便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再观她眉宇间似乎春愁不展,犹如西施蹙眉捧心,我见犹怜。
诸望不觉痴了,连举在半空的酒都忘了喝。
春夏之交,洛阳城内繁花似锦,左手丝路,右手运河,连东西通南北。
无论来自哪的使者、商人、文人墨客,都可以在洛阳的春风中赏花饮酒,写诗着文,挥洒快意人生。
洛青只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美不胜收,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洛天青到目前为止见过最美的女人当属薛牧遥了,只是薛牧遥端庄静淑,看起来比较冷漠,难得展露笑颜,又是世家子弟,看起来比较高贵优雅,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是温柔缱绻,如沐春风,完全是两种风格。
云娘走到二人面前,盈盈下拜道:“奴家来晚了,让两位公子就等,还请多多担待。”
诸望和洛天青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不晚不晚,姑娘来了就好。”
殊不知此时薛牧遥正藏在厢房后的屏风后,见二人如此失态,心中愤愤不平地骂道:“两个色鬼,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好看的。”旋即又想:“这女子果真漂亮,连我都有点喜欢她了,真是可惜,如此绝色女子,居然沦落风尘,沦为一班臭男人的玩物。”不由得又开始同情云娘。
云娘起身笑道:“让二位公子久等了,容云娘为二位跳一支舞助助兴,当做赔罪。”说罢,轻移莲步,径自走到厢房中间的空地上,扭动腰身,翩翩起舞。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诸、洛自是看得出神,屏风后的薛牧遥也是心中羡慕不已,自愧不如。
云娘舞蹈完毕,诸望亲自端了杯香茶给她,邀她入座。他二人并非为了取乐而来,怎可如此劳动佳人。
云娘见二人相貌清奇,谦恭有礼,不似寻常恶客般只顾调戏取乐,心中略感欣慰,与诸望、洛天青二人说说笑笑,最后竟邀请二人至后院的闺阁内喝茶、下棋。
不知不觉已是三更天,云娘渐渐心焦,知那道人要来,便催诸望二人离去,哪知二人只道还未尽兴,不肯离开。
云娘真是又急又喜,急的是二人倘若不走被那妖道撞见,搞不好因此而送命,喜的是她见二人俱携带兵器,恐怕都是习武之人,说不定可以抵挡一二,打退那妖人,心中兀自忐忑不安。
诸望见云娘神思不属,料定她担心妖道,轻笑道:“姑娘且放宽心,我等二人知那算命道人今夜要来,特意前来保护你的。”
云娘闻言大喜,盈盈下拜道:“两位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是那妖道法术厉害,恐伤了两位公子。”
洛天青道:“云娘放心,我等只需保护你就好。那妖道自有人对付。”
云娘闻言喜不自禁,见还有高人暗中相互,心中稍稍宽心。
三人正说着,突然窗外风声大作,吹得门窗“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