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提花纺织机?”肖斯和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初夏的傍晚,碧溪河的青蛙开始闹腾起来了,翻江倒海的,让仙女巷也变得更有生气。
肖斯和颤巍巍转身进屋,顾盼与古朗对望了一眼,似乎是心有灵犀,一左一右,上前扶着肖斯和的手臂。
肖斯和微笑着对古朗说:“顾盼不知道,可你是知道的,我还是有点棺材本的。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就这么一直死扛着?”
古朗摸摸后脑勺,调皮地说:“老爷子,我是怕有地儿借,到时候没地儿还呀!”
顾盼嗔怪道:“怎么说话呢!”
“没事,没事!”肖斯和爽朗地笑道,“我死了,就便宜你这老小子。到时候,记得多给我吹一会儿喇叭,多烧一些纸钱,就当做还我了!”
肖斯和不以为忤,他把生死看得很淡。按照安惠当地的说法,人到了六十,就是数着年过;到了七十,就数着天过。现在早过了八十,这都是老天爷赏赐的日月,睁开眼,每一天都是赚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行人进了房间,顾盼感觉到屋子里好像少了一些东西,四处望了望,突然尖叫:“师公,你那两只红木箱呢?”
这可是肖斯和的宝贝——不,这是他的命!他每天早晨都要打开箱子看看,这一天才过得踏实;晚上睡觉前打开箱子摸摸,晚上睡觉才安心。
古朗也警觉起来:难道家里进贼了?
肖斯和看见两个年轻人紧张的样子,狡黠地笑了:“别担心,这些东西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肖斯和打开梨木的五屉柜,从柜子里捧出一个木盒子,放到桌子上:“来来,我给你们交代一下,我的玩意都在这儿。”
说罢,抽开盖子,里面有几张美钞,有一块手表,一个戒指,一根项链,还有一个本子。他从笔记本中拿出一个存折递给古朗:“拿去用吧!”
“老爷子,这可是全部家当啊!”古朗没有伸手去接。
“反正我死了也带不走,到时候你给我刨个坑就行!”肖斯和嘿嘿一笑,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很是豁达。
古朗跟肖斯和混得很熟,平时说话也就没大没小的,相互间还开开玩笑,可这时候,古朗少有的严肃起来:“老爷子,这钱我可不敢接!”
肖斯和故意想把气氛搞得活跃一些,调侃古朗道:“你古朗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赚的就是死人的钱,怎么今天转性子了?”
“你给我了,七彩棉体验馆怎么办?”相处这么久,古朗哪有不了解肖斯和的?这时候明显语气有些激动。
“啥?”顾盼有些吃惊,怎么这事她不知道?
古朗给顾盼解释说,肖斯和正在申请建一个民俗体验馆,把这两间瓦房整一整,将织娘她老人家纺织的衣物展示出来,把花楼的经纬线装起来,作为七彩棉的体验设施。他想把这个体验馆当作一个青少年教育基地,传承我们民族一些古老辉煌的东西。
肖斯和觉得这些还不够,他还在收集安惠一些民俗器物,来丰富这个体验馆的收藏。
“这是好事啊!为啥还没动静?”顾盼有些奇怪。
古朗说,申请还没有批下来。一个是肖斯和身份比较特殊,审批手续就比较烦杂。另外,就是缺少体验馆一个关键的人——一个懂得七彩棉,传承七彩棉的人!
难怪师公没有跟自己提起这件事情,这是因为师公是在替自己考虑,他怕自己难做,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抛开千紫厂的一切,去投身七彩棉体验馆的事务当中去。
这是师公最后的一点念想啊。顾盼感觉到有些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师公了!
难怪这两大箱子衣服,师公一件都舍不得穿!顾盼越发对这两个红木箱的去向感到好奇了!
肖斯和一手攥着一个人,来到堂屋桌子旁坐下,将木盒放在桌子上:“今天你们两人都在,趁这个机会我就把话说开,织娘呢,她等了我五十年,我也没有别的报答她,就想为她做一件事情——把她的手艺传下去。我也就一个老观点,人活一个名,树活一层皮。顾盼,你师父一辈子就留下这点东西,这可是好东西呀,我想让人们记住她!肖家人我也信不过,当年把你师父逼到这里来。现在为了这两间破房子,他们三房闹的不可开交,相互使绊子。所以,我把你们两个当作我的遗嘱执行人,你们可愿意?”
“师公,我就担心肖家人过来闹事。”顾盼对肖家的人是有清醒的认识的。
肖斯和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活着,这帮人啥都没话说的,一旦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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