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然带人离开不久,消息就传开了。
殴打皇子可是重罪,即便萧楚然有心偏袒也无济于事。
宫里很快来人把姜朔拿了去。
因为事情发生在镇国公府,陆建章脱不了干系,于是急急换上官服去陛下面前请罪。
昭庆殿上,萧楚然和姜朔一坐一跪。
屏风后面,明德帝伏案批着折子,始终不曾看过二人一眼。
陆建章一入殿便叩头行大礼:
“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臣特来请罪!”
“哦,何错之有?”
明德帝抬头,分了一缕目光到殿上。
这位斗败众多兄弟,逼得皇父含恨而终的帝王,穿着含有祥云暗纹的素色交领直踞,腰间用轻便的丝绦系住,外边披着绣有麒麟龙纹的玄色大衣。
他穿着一身最是简单不过的常服,卸了帝王冕旒和固发的金簪,墨发从头顶散开,一直垂到腰后。
因为有屏风隔断视线,他没有佩戴金面具,露出了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容颜,以及眼角下那朵红色的仿若芙蓉花一样的胎记。
没人敢嘲笑他,所有露出过异样神色的人,坟头草已经长了一茬儿又一茬儿。
这样的明德帝看似随和,实际上心思更加难测。
陆建章小心翼翼的说出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不敢任何的隐瞒。
“……陛下,是臣待客不周,没有第一时间将六殿下和姜世子安抚好,请陛下治罪!”
明德帝盯着下方的陆建章,朱笔慢悠悠的在折子上勾过。
忽然道:
“陆爱卿,朕听季汝阳回来禀报,二小姐命悬一线奄奄一息?”
“是,陛下。”
陆建章跪在地上,强行压制悲痛,泪流满面的说,“荆太医说,是霜儿心存死志,不肯醒来……”
王公公从外走来,低声在明德帝耳边说:
“陛下,太医已经将六殿下的伤势查验了,皮外伤看似严重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主要是肋骨的旧伤需要将养些时日。”
“嗯。”
明德帝点点头,嗓音低沉:
“说来还是六皇子的不是,若不是二小姐身体不好,可能六皇妃就是她了。
如今,正妻已定,侍妾已娶,贸贸然的去打扰一个重病之人属实不应当。
但宁国公世子姜朔殴打皇子属于以下犯上,藐视皇室,罪不可恕,现令其杖责二十,随后给六皇子负荆请罪。
至于六皇子,养伤期间朕会让俪贵妃好好儿约束,不会打扰陆爱卿享受父女亲情。”
姜朔与陆建章纷纷叩拜:
“谢陛下隆恩!”
……
姜朔的体格子就是好,挨了二十大板还能走动,虽然需要人搀着,还龇牙咧嘴就是了。
在床上趴了半天,一听说萧衡光醒了,连忙招呼姜文将他送到六皇子府外。
时间已到傍晚,冷风呼呼吹着,地上还有零星的白雪。
姜朔被搀下马车后,径直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背着深褐色的荆条跪在了大门外。
“宁国公府姜朔前来负荆请罪,请六殿下开门!”
“宁国公府姜朔前来负荆请罪,请六殿下开门!”
“宁国公府姜朔前来负荆请罪,请六殿下开门!”
他气沉丹田,一连喊了三遍,一声高过一声,说是洪钟大吕都不为过。
主院内正被冯珠珠伺候汤药的萧衡光一下就呛住了,含怒掀了药碗。
“啊!殿下,你干什么?一会儿伤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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