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生出不祥的预感,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是什么人?”
慕容弋漠然地勾唇,“想要我命的人。”又屏息细细听了听脚步声,暗自估摸人数不少,至少都是三十往上。
她吓了一跳,要他命的人……难道是刺客?
就在此时,所有的火光忽地灭了,月亮从云层后头展露面颜,丛林之中死寂一片,唯有清冷的月光铺陈开。
沉锦是深宫里的女人,自小都没见识过这样的阵仗,登时吓坏了,颤抖着小手扯了扯慕容弋的袖口,正要说话却忽然感到身子一轻,是他抱着她纵身跃上了一棵枝叶参天的老树。
她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回过神。只知道他箭法了得,居然也是会功夫的么?还随随便便一跳就能飞那么高……她有些不能理解,对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今上被她看得不耐,微皱了眉回眸冷冷一瞥,“怎么了?”
沉锦呃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君上你会武功啊?”
“真蠢。”他淡淡道,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抱着她不声不响地倚在粗壮的树干上,静静地听着丛林中的动静。
莫名其妙被人骂了一句,她顿时嘴角一垮。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刚才他说什么来着?要和她算账?她真是无言以对,被抛下的人是她,怎么他倒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
慕容弋眼中急速地掠过一丝狠戾,竖起食指在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神情骤然凝重起来。她被唬住了,当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也学着他屏息凝神,听见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地狂跳,似乎随时都会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月色下隐隐可见许多幽光,她定睛一看,顿时双腿一软。树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数十个着黑衣的蒙面人,一个个手中均握冷刀,那丝丝幽光就是刀身反射月光而来。那些人在树下警惕地观望四周,步子极轻,可见都是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的刺客。
怀中的人在微微发抖,今上微挑眉,双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
忽地,一声水滴溅落在兵刃上的清脆声响平地乍起,清脆的一声“叮”,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突兀。
那人半眯了眼看过去,只见泛着银光的刀身上赫然落着一滴鲜红的血水。
今上看了眼被皇后咬伤的左手,微合着眸子叹了一声气,下一瞬便猛地睁开眼拥着沉锦旋身躲过了以迅雷之势飞来的数十枚毒针,忽地,束发的白玉簪被树枝划落,一头如墨的发霎时披散下来。
月色下慕容弋黑发如墨,几缕发丝被夜风吹得飞扬。沉锦看一眼几乎呆滞,上回在桃花林中就见识过,他披散着头发的模样,真是比她这个女人还漂亮……
一众刺客朝四下散开,将两人围在中央,皆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素闻大胤的皇帝是个高手,万万不能小觑才是。
“你是何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沉声道,再次确认他的身份。
慕容弋唇畔浮起一丝笑意,目光并不看他们,指尖缓缓地抚过皇后的面颊,淡淡哦了一声,“你们来刺杀朕,反倒来问朕是何人?”
“慕容弋!”另一人一声狞笑,又道,“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方落,一众人便挥刀一拥而上,沉锦吓得脸色惨白,却见他纹丝不动,不由急道:“慕容弋!”
“你叫我什么?”他微挑眉,侧目朝她淡淡一瞥,随手夺过一旁一个黑衣人的冷刀,握着刀柄微微使力,那刀身便碎成了数段朝着四周的刺客直射了过去。沉锦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数个黑衣人便倒了下去,后头的刺客见状登时一愣,迟疑着没再上前。
她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他是街边上演杂耍的么,居然能徒手碎大刀?
一片黑衣中有一人隐在角落,由始至终一言不发。面巾下的薄唇紧抿,这样的情形是他不曾料到的,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怎么在这个皇帝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
硬碰硬看来行不通,半眯了眸子细细思索起来,忽然就看向了在慕容弋身边的女人。
沉锦是他的死穴,或许可以……
“你们没有一个是朕的对手。”慕容弋忽然出口,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水,余光扫过来,在一众黑衣人中望向他漠然一笑,眸光森寒,“朕即使抱着她,也能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