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刘氏是原配的糟糠之妻,亲哥哥又是山西巡府,她虽无诰命在身,却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她虽然犯了七出之一,但到底此事关乎着方府名声,方礼臣自不用用此一条来休了她,何况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几年,只这一项就怕被人笑话死了。
只是……方菲玥淡淡道:“父亲虽然不能休你,却不代表不能软禁你一辈子!”
刘氏目光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我为他生儿育女,昊儿又是方家嫡子,他怎能软禁我一辈子!”
方菲玥无声冷笑,“只怕是这祠堂里的天太黑了些,夫人怎地大白日的竟做起梦来?方凌昊是谁的儿子夫人还不清楚吗?”
刘氏面色大变,摊坐在地上,惨白着脸底气不足道:“昊儿自是老爷的儿子!”
“这话留着说服自己吧!”方菲玥缓缓道:“不管你以前如何算计我,我不过是步步为营小心生存,却从来没想过害你,以前是,眼下也是,与其害了你,倒不如让父亲幽禁你一辈子,与其死了痛快,倒不如活着受苦!”
方菲玥说我拉了薛琪就要走,刘氏竟爬过来抓住了她的裙角,“昊儿,昊儿……我的昊儿怎么样了?”
方菲玥皱着眉头想要拉回裙角,却终究抵不过刘氏的大力,怎么也拉不回来。
薛琪一脚踢开刘氏的手,声音仍是一贯的温柔,却听得刘氏心惊胆战,“方凌昊,这辈子只怕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刘氏一时愣在原地,薛琪乘机拉着方菲玥出来了。
“昊儿……我的昊儿……老爷,你不能那样对昊儿!”刘氏反应过来,哭喊着就要冲出来,却被几个守门婆子拦住,那几个大力的婆子冷着脸捉住刘氏的手脚,毫不联系地将她狠狠按在地上,抬着扔进了祠堂里,才重重关了门,将一室哭闹关在门内。
方菲玥看着着情景叹息,“刘氏风光了半辈子,谁曾想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她咎由自取,可恨之人可怜处罢了!”薛琪安慰地握住方菲玥的手:“如今她有了报应,玥妹妹也该放下心事,你总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我看着也担心。”
方菲玥莞尔一笑,“我无事,只不过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倒劳你记在心上。”
薛琪拉了方菲玥慢慢往回走,“你的事我怎会不上心。”
方菲玥抿嘴一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父亲不是说要将夫人和二……方凌昊一同关进庄子里么?嫂嫂方才怎地说夫人一辈子见不到他了呢?”
薛琪狡黠地眨眨眼,“她坏事做尽,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吓吓她罢了,谁知她竟当真了。”
方菲玥无奈笑笑,低低叹息道:“吓她几日也好,这种失去至亲的痛处,也该让她尝尝。”
薛琪见她面色伤感,只窝了她的手柔声安慰着,一个小丫鬟就在这时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行了礼,“郡主,县主,老太太醒了,说是要见您两位呢。”
一听老太太醒来,两人忙赶去了绵福院。
老太太似是刚吃了药,屋里有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老太太脸色蜡黄,半靠在床头,免了两人行礼,又吩咐疏雨给两人看了座,才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竟是我看错了这个儿媳妇,才使得孙儿孙女们受了这些苦楚,更是搅得方家鸡犬不宁……”
老太太说着禁不住泪流满面。
方菲玥薛琪忙安慰着老太太,劝了好半天才将老太太劝住了,却见老太太一面拭泪一面道:“我也想过了,我亲自和刘氏的娘家写信,此后将刘氏和那孽种一并关在城郊的庄子里,明面上便称刘氏得了重病,抬了三姨娘为二夫人,管家的事儿便暂时交给她,再抬了你娘的牌位……”
她说着看向方菲玥,叹息道:“原是委屈了你娘,如今便抬了她为平妻,将澈儿记为嫡长子。”
老太太说了一阵话,又是气喘不止,方菲玥和薛琪,忙一个在胸口顺气,一个喂老太太喝了几口水。
老太太才歇了歇,又道:“待将这些事都安排好,便与陈家送信,早些将二丫头送过去吧!”
方菲玥不禁有些同情起方菲瑜来,老太太这是恶心起刘氏,又有了方凌昊之事,顺带看方菲瑜不顺眼起来,只怕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老太太交代完毕,连挥手的力气都没了,两人见老太太如此疲惫,正要请辞,却见疏影慌慌张张进来,连声道:“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