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再不闭嘴,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又能怎么样?”楚凌欢冷冷地说着,“说你是个傻帽还是抬举你了,你这个笨蛋,难道就没发现每隔几天你就会睡得特别沉,像头死猪一样,打雷都醒不了吗?那是因为你根本满足不了霍菱儿,所以每隔几天他她就得用药把你迷倒,然后回到府中找那些家丁来补偿补偿,可笑你这蠢材,还以为你已经把她喂饱了呢,哈哈哈哈……”
邢子涯决定,他的忍耐到此为止!这样的羞辱如果还能承受下来,那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甚至不算个人!所以不等楚凌欢的笑声完全发出,他已经感到脑中轰地一响,理智瞬间四分五裂,彻底崩塌,呼的一掌击了出去!
这一幕让楚凌欢眼中的兴奋更加明显:很好,等的就是这一刻!之前每隔几天霍菱儿都会离开一次,当然不是为了去找那些家丁,而是向他汇报事情的进展的,他故意这样说,根本就是为了激怒邢子涯!
眼看着邢子涯一掌劈来,他立刻闪身让开,口中却故意不停地冷笑:“哟!琅王妃不是说已经用药把你的身体调理得很好了吗?本王怎么看不出来呢?这一掌轻飘飘的,你打蚊子啊!有本事动刀子啊!本王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伤到本王一根头发!”
邢子涯的脑中不停地轰鸣,已经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因为楚凌欢这恶意的引导,他居然真的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不由分说刺了过去!
不远处的秦铮看到这一幕当然吃惊不小,立刻展动身形奔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尖叫:“子涯不要!快停手!”
然而已经迟了!原先他只是想着楚凌欢虽然贵为皇子,一身功夫却只是勉强算得上上乘,如果真的以命相拼,他并不是邢子涯的对手。何况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么近,两人最多交手个三五招,他就可以赶过来了,绝对万无一失。
谁知三言两语之间,局面就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居然是邢子涯抢先对楚凌欢下了手,而且一动手就是如此不要命的招式。他身为一个下人,如果真的伤了楚凌欢,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无论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即便有狼王包庇,只怕在皇上面前也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所以大惊之下,他立刻奔了过来,然而却已经迟了!
看到匕首向着自己刺了过来,楚凌欢立刻变得满脸惊慌,一边连连后退一边大叫:“来人来人!救命啊!”
可是不知为何,平时十分敏捷的步子今天却变得有些迟钝,一个躲闪不及,邢子涯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破了他肩头的衣服,刀尖也触到了他的肌肤,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很好!这一刀只要刺下去,邢子涯就完了!只是本王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然而预期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耳边倒是传来秦铮的一声大喊:“子涯不要!”
楚凌欢定睛一看,才发现秦铮已经赶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邢子涯的手腕,匕首才没有刺入他的肩头。然而焦急之下秦铮用的力道显然太大了些,邢子涯只感到整条手臂一阵发麻,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他已经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子涯!”秦铮大叫了一声,立刻将他打横抱起,急匆匆地说着,“子涯冒犯王爷,罪该万死,不过王爷既然未曾受伤,请允许属下先带子涯回去让王妃瞧一瞧,若是没什么事,再来向王爷请罪!”
说着他不等楚凌欢点头同意便转身飞奔而去。楚凌欢原本恼怒不堪,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匕首上,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阴测测的微笑,并且抬起手抚了抚自己衣服上的破洞:未曾受伤?谁说的?
方才他那两声救命叫的声音虽然不小,但不巧的是附近巡逻的侍卫刚刚经过,听到喊声,他们立刻向这边而来。看到跌倒在地的琰王,顿时齐齐地吃了一惊:“王爷,您怎么样?”
楚凌欢的肩头血流如注,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鲜血。一手紧紧捂着伤口,他断断续续地说道:“邢子涯……行刺本王,快,快将他拿下……”
看着昏死过去的邢子涯,秦铮虽然急得要命,却并不曾乱了分寸,将他带到距离宴席不远的凉亭中,他立刻以密语传音告诉楚凌云:“王爷,子涯出事了,请您立刻与王妃过来一下!”
片刻后,两人果然快步而来,看到邢子涯的样子楚凌云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不知道!”秦铮这才来得及擦了把汗,“方才我们在御花园中巧遇琰王,他说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子涯说,我便暂时退在了一旁。可是不等说几句话,子涯便突然拔出匕首对着琰王刺了过去,幸亏我阻止及时才不曾伤到他,但子涯却昏了过去。”
端木琉璃早已上前替他做了一番检查,直起身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突然受了比较大的刺激才会如此,琰王跟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秦铮仍然摇头,“琰王不肯让我听,说要单独跟子涯说。”
楚凌云看他一眼,目光中有些冷意:“枉你平时还把邢子涯看得跟宝贝一样,你明知道七弟对邢子涯不可能有什么好心,居然还把他一个人留下,这不是找事吗?”
秦铮万分惭愧地低下了头:“是,是我的错,可是子涯也说想跟琰王有个最后的了结,我……”
楚凌云沉吟片刻:“确定他没有伤到七弟吗?”
“我确定,”秦铮立刻点头,“只是刺破了他的衣服,我敢保证绝对连皮都不曾破。”
“那就好,”楚凌云点头,“先带他回去,等他醒了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伤到七弟,但行刺皇子也算是大罪,问清楚前因后果再说。”
秦铮立刻点头,可是就在他想要抱起邢子涯回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喧闹传来:“快,抓刺客!”
“别让刺客跑了!”
刺客?不用说,当然就是邢子涯了。就说嘛,楚凌欢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收拾邢子涯的机会。秦铮顿时急得要命:“王爷,怎么办?”
楚凌云抿了抿唇:“不用慌,你留在这里等着,我和琉璃过去看看。”
秦铮点头,只管小心看护着邢子涯,两人便结伴回到了宴席上。走到近前才发现楚凌欢就坐在一旁,面色惨白,摇摇晃晃,肩头的伤口还不断有血流下,他立刻挑了挑眉:“七弟这是怎么了?方才听到那边吵吵嚷嚷说抓刺客,这是被刺客给伤的?”
楚凌欢冷冷地看他一眼:“三皇兄,你不要演戏了,我这伤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邢子涯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他将我伤成这个样子,以为跑得了吗?”
楚凌云顿时满脸不解:“什么?你说这伤是邢子涯造成的?”
“不是他还有谁?”楚凌欢咬牙冷笑,接着转头看向了楚天奇,“父皇,方才儿臣只是因为气不过邢子涯卖主求荣,这才当面责骂了几句,谁知他就恼羞成怒,将儿臣伤成了这个样子,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严惩这个恶奴!”
虽然还不曾听到邢子涯说出真相,楚凌云却已经能猜个*不离十,必定是楚凌欢恶意挑衅,说了些极为难听的话,邢子涯气愤不过才会对他拔刀相向,秦铮不是说根本不曾伤到他吗?
可惜呀,这小子还是功力不够,被人家几句话就挑拨地失去了理智。
正沉吟间,楚天奇已经开口:“云儿,果真有此事吗?”
“不知道,”楚凌云摇了摇头,“方才我和琉璃离开,就是因为接到了秦铮的消息,说邢子涯突然昏倒,琉璃怕他旧疾复发会危及性命,这才赶过去看看的。”
“他根本就是在装!”楚凌欢狠狠地说着,“伤了本王,他自知罪责难逃,便假装是旧疾复发!父皇,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赶紧将他拿下问罪!”
楚天奇略一沉吟:“既如此,那就先把邢子涯带过来。”
“可是他已经昏过去了,”楚凌云满脸无辜,“不如我先带琉璃回去给他瞧瞧,等他醒了再他过来。”
“父皇不要!”楚凌欢立刻阻止,“若是耽误的时间久了,他就可以毁灭罪证了!”
楚天奇皱了皱眉:“行刺皇子可是大罪,先把他带过来吧,琉璃应该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无论如何先把事情弄清楚。”
楚凌云耸耸肩:“好吧,不过他能不能醒过来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他的病情很严重,这一点父皇知道。”
来到秦铮面前,他眉头微皱:“你不是说邢子涯并未刺中七弟?他怎么伤得那么厉害?”
“不可能!”秦铮立刻摇头,“我阻止得还算及时,方才明明只是刺破了他的衣服!王爷,你还信不过我?”
楚凌云看他一眼:“废话。既如此,先把他带过去,父皇说要亲自审问。”
“那怎么行?”秦铮急了,“子涯还昏迷未醒,万一……”
楚凌云挑了挑唇:“怕什么?本王是吃素的吗?”
不多时三人便一齐返回,邢子涯依然昏倒在秦铮的怀中,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大胆奴才!”楚凌欢立刻站了起来,“少给本王装蒜了!你就算病得再重,也逃脱不了应得的惩罚!”
“七弟,他还没醒呢!”楚凌云淡淡地开口,“你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他听不见的。”
楚凌欢冷冷地看他一眼,嘴角满是讽刺的笑意:“三皇兄,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这可是前车之鉴,你要小心养虎为患哦?”
近日关于邢子涯的传闻越来越多,在座众人都有耳闻,目光早已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大多数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虽然老七怎么看都不会是老三的对手,不过看看热闹也不错,就当是为这中秋佳节助兴了!
楚凌云淡淡地笑笑:“这个就不劳七弟费心了,我一向都是喜欢养虎养狼的,如此才能所向披靡,否则养一堆软绵绵的猫儿有何用?七弟你也知道,有其主必有其仆。”
言下之意,我是狼,你是猫,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一个照面就落了下风,楚凌欢自然颜面大失,冷哼一声说道:“三皇兄,这些废话就不用多说了,邢子涯行刺于我,此乃死罪,你还不把他交出来,等候发落?”
楚凌云挑了挑眉:“你说行刺就行刺?邢子涯还昏迷未醒,至少总该等他醒了问个清楚明白再做定夺吧?”
“果然,我就知道三皇兄一定会护短。”楚凌欢不停地冷笑着,“只是此事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岂容他抵赖?”
楚凌云眨眨眼:“是吗?那都有谁亲眼所见了,不如先请他出来说一说。”
楚凌欢洋洋自得,毫不犹豫地一抬手指向了秦铮:“他,秦铮,你说实话,邢子涯是不是行刺本王?”
秦铮刚要说话,楚凌云已经抢先开口:“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根本没有这回事。是你说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邢子涯说,他只好走远了些看着。可是就在你们交谈的时候,邢子涯突然昏了过去,他便赶紧上前将邢子涯带走了。七弟,本来琉璃已经将他的病情稳定住了,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昏了过去?”
这话能够让人联想的可就多了去了,楚凌欢自然瞬间大怒,嘶声喊道:“他是你的奴才,自然是向着你的,他的话如何可信?”
楚凌云笑笑,满脸无辜:“那你还问他?”
楚凌欢一呆,果然听到已经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不由更加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总之邢子涯行刺于我是事实,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乃堂堂皇子,有什么必要去栽赃他?”
楚凌云的眼中掠过一抹冷意,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必要栽赃他,还用说出来吗?”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之色:楚凌欢根本就是气不过邢子涯另投狼王,这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彻底将他毁了。
眼见众人都已开始怀疑,楚凌欢越发急怒攻心,但他也知道越恼怒越容易乱了方寸,正好中了楚凌云的诡计,因此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意摆出满脸的鄙夷:“一个下贱的奴才而已,哪里值得我去费那些心思,他还不配!”
楚凌云笑了笑:“哦,那我呢?我配不配?”
楚凌欢一愣,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若说不配,显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若说配,不就等于承认他做这一切不是冲邢子涯,而是冲楚凌云去的?虽然那的确是事实。
旁边众人也早已听出了这个问题中的玄机,一边等待着楚凌欢的回答一边不自觉地摇头: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还没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岂会不明白楚凌云的意思,楚凌欢虽然尽力冷静,脸却早已气得铁青,咬牙说道:“三皇兄,你不要总是岔开话题,没用的,事实俱在,他跑不了!”
楚凌云抚了抚眉心:“他还昏迷不醒,自然跑不了。至于你说的行刺,还有什么证据?”
楚凌欢显然就在等着他问这个问题,所以不等他话音落地便当啷一声将那柄匕首扔在了桌面上:“这便是物证,三皇兄,邢子涯就是用这柄匕首将我刺伤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凌云低头看了一眼,完全不以为意:“怎见得你的伤就是这柄匕首造成的?”
楚凌欢冷笑:“伤口一验便知!”
楚凌云点头,向前迈了两步:“好,让我来验验看。”
“不行!”楚凌欢立刻阻止,“你已存了包庇之心,难免有失公正!父皇,儿臣恳请您将在这方面最有经验的太医召来,只需验过伤口,是真是假便一目了然了!”
楚天奇点头恩准,不多时太医急匆匆地赶到,上前仔细检验了一番,这才躬身禀报:“启禀皇上,七皇子的伤的确是这柄匕首造成的。”
楚凌欢瞬间得意万分,瞟着楚凌云说道:“三皇兄,这柄匕首是邢子涯的吧?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可说?”
“有。”楚凌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刀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虽然是伤在这把匕首之下,但拿匕首的人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见他还在夹缠不清,楚凌欢怒极,厉声喝道:“三皇兄,我知道你一向护短,但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行刺皇子乃是死罪,如果这样的罪都能包庇,国法何在?”
知道他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是想激起公愤,尤其是要引起楚天奇的不满,楚凌云却丝毫不惧,只是淡淡地笑道:“护短不护短咱们另外再说,我只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如今看来,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旁人并不知道,你说一句行刺就要定案?甚至不用等邢子涯醒了问问他有什么话说?凭什么?就凭你是皇子,他个奴才?”
楚凌欢沉默片刻,咬了咬牙说道:“好,既然你还不死心,咱们就来听一听这狗奴才究竟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你总得先把他弄醒吧?还要让他继续装晕吗?”
楚凌云回头看着端木琉璃,端木琉璃已经摇头:“他方才受的刺激太大,一时半刻醒不过来。父皇,请允许儿臣先将他带回去救治。”
楚凌欢立刻就要表示反对,楚天奇已经挥手阻止:“今日乃是中秋佳节,的确不宜被这种意外扫了兴致。这样吧,先将他押入大牢,等他醒了再严加审问,如果确有行刺之举,必定严惩不饶。”
端木琉璃皱眉,楚凌云已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似浑不在意:“好,就这么定了。”
秦铮一向最紧张邢子涯,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意见,乖乖把邢子涯交给了侍卫。因为他知道,楚凌云绝不会就这样放弃他。
果然,侍卫刚刚把邢子涯接在手中,楚凌云已经淡淡地开口:“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之前,他并不是罪犯,仍然是本王的人,所以他若少了一根头发,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几名侍卫不由哆嗦了一下,立刻连连点头:“是,属下明白!”
虽然未能将邢子涯当场处决,却好歹押入了大牢,倒也不算毫无收获,楚凌欢不自觉地摸了摸肩头的伤口,暗道一声这点苦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只是押入大牢未免太便宜这个奴才了,背弃了本王,你还想落得好下场?做梦!
话又说回来,这伤口刚才还痛得要命,这会儿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也不对,好像还有点发麻的感觉,难道……
骤然想起邢子涯乃是用毒高手,楚凌欢不由猛地变了脸色:他的匕首上不会涂有剧毒吧?如果是,那可就糟天下之大糕了!
不愿让旁人看出破绽,他保持着表面的冷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道:“父皇,儿臣失血过多,有些头晕,便先告退了!”
楚天奇点了点头:“快回去歇着吧,找太医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楚凌欢施礼称谢,在侍卫的搀扶下退了下去。秦铮皱了皱眉,低声问道:“王爷,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吗?”楚凌云笑笑,目光早已转向了那柄匕首,“你忘了那东西是谁的?”
“子涯的呀!”秦铮本能地回答,却仍然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凌云笑了笑,“只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秦铮挠了挠头:“还是不懂。”
“笨。”楚凌云挑了挑唇,“不懂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你立刻悄悄潜入牢中看着些,免得出了意外,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秦铮正有此意,立刻点头答应,悄悄退了出去。
虽然发生了如此大的意外,中秋家宴仍然继续进行,众人其实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过宴席结束时,楚天奇命其余人等各自退下,却独独把楚凌云留了下来:“云儿,刚才的事朕还有些话要问你,随朕来吧!”
秦铮和邢子涯已经离开,楚凌云当然不放心留下端木琉璃一个人,便带着她一起来到了御书房。楚天奇倒是不以为意,皱眉问道:“云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凌云摇头:“邢子涯还昏迷未醒,我也不知道事情经过究竟如何。不过我想如果七弟只是责骂邢子涯卖主求荣,他绝不可能对七弟拔刀相向。他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行刺皇子乃是死罪吗?”
楚天奇沉吟着:“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还另有内情?”
“现在还不好说,”楚凌云又摇了摇头,“只能等邢子涯醒过来之后问问他。”
楚天奇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突然淡淡地问道:“云儿,你和欢儿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城中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传言,而且内容都是关于邢子涯的?”
楚凌云笑笑:“父皇,那都是些小事,而且事实并不像世人传言的那么复杂。”
楚天奇点头:“说说看。”
楚凌云叹了口气:“父皇也知道,邢子涯原本是七弟的贴身侍卫。他不幸患了脑疾,必须做开颅手术才能保住性命。可是会开颅术的只有琉璃一人,七弟与我之间……父皇也明白,所以他不愿向琉璃求助,宁愿让邢子涯等死。秦铮知道此事后自然生气,便带着邢子涯来找琉璃。原本想着等治好了病再回去也就是了,七弟却因此误会他已经背弃,骂他卖主求荣。”
楚凌云所说的基本上是事实,只不过后面所谓治好了再回去云云便是杜撰了。而且楚凌欢要太医假装会开颅术杀死邢子涯之事他也隐瞒了下来,留几分余地,接下来的事才比较好办。
正因为基本上是事实,楚天奇并未起疑,只是皱了皱眉:“老七也太不像话了,不管怎样你们是亲兄弟,彼此之间能有多大的矛盾?何况邢子涯虽然只是个侍卫,却好歹是条人命,岂能如此不顾惜?”
“父皇说的是。”楚凌云点了点头,“其实我对邢子涯诸多照顾也只是因为秦铮,中毒残废的几年间都是秦铮照顾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而已,并不像七弟或者旁人认为的那样,是贪图什么或者有什么阴谋诡计。”
楚天奇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你刚才说邢子涯不会因为欢儿骂他一句卖主求荣就拔刀相向,是不是说欢儿还跟他说了些别的?”
“有可能。”楚凌云点头,“所以我才说必须等他醒了之后问个明白,此事才能下定论。”
楚天奇沉默片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邢子涯醒了之后再说,你们先回去吧!”
二人躬身施礼,接着退了下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楚天奇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
众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曾点破而已,因为即便点破了,局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生在皇家,这些都是注定的事情,如果能够改变,就不叫注定了。
站在楚凌欢的立场上,他很理解这个儿子的选择。知子莫若父,楚凌欢的性情他了解,为了防止邢子涯在心理上倾向琅王府,他会这样做毫不奇怪。
站在邢子涯的立场上,他当然也觉得楚凌欢的做法太过自私。不过话又说回来,邢子涯只是一个侍卫,楚凌欢身为主子,本就对他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楚凌云对邢子涯如此也在情理之中,秦铮那种不离不弃的照顾只怕夫妻之间都很难做到,楚凌云虽然从来不说,心中却一直存着一份感激,对邢子涯自然就会有所不同。
都说狼王冷酷无情,其实只是对敌人冷,对于在意的人,他护短着呢!
不过不管怎样,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亲兄弟之间居然闹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太有出息了!若是被不明内情的人知道,肯定会以为邢子涯身上藏着天大的好处,否则怎会值得两人如此夺来夺去?希望此事能够尽快了结,传言自然也就平息下去。
至于这皇位之争,恐怕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楚天奇抚了抚额,只觉得疲惫不堪。对于皇室来说,每一次的皇位之争都是前一次历史的重播,看到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如此处心积虑,他总会想起当年他为了登上帝位与兄弟们勾心斗角的一切。所以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似乎都是不难理解的。
离开御书房,来到僻静之处,楚凌云脚步一顿:“出来!”
一声令下,只听嗖嗖几声轻响,狼鹰等四人已经出现:“王爷!”
楚凌云点头:“护送琉璃回府,要万无一失。”
几人立刻点头答应,端木琉璃已经眉头一皱:“那你呢?你不回去?”
楚凌云的目光微微闪动:“我得去趟天牢,问问邢子涯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必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乖乖回去等我。”
端木琉璃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便在四人的护送下离开了。目送他们走远,楚凌云吐出一口气,展动身形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邢子涯刚刚清醒过来,当他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自然吃了一惊。不过,他却只是慢慢地翻身坐起,靠在墙角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角落里秦铮那张充满关切的脸,以及那个示意他稍安勿躁的手势。
片刻后,牢里侍卫一个个呵欠连天,很快便互相靠在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四周再无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