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深深地抠进藤蔓里,脚麻木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男孩感觉自己正逐渐的和这无边无际的白雾融成一体,郑浩在不远处的呼喊是那么的遥远,远的只剩下回音,回音,回……
郑浩尝试斩断了一根藤蔓,这样,当他靠近男孩的时候可以将藤蔓当鞭子缠住男孩或者他抓的那根藤蔓,把他拉过来,他听见老头子也从上面下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和老头子一起把男孩拉……
郑浩愣住了,手中的藤蔓滑落掉如白茫茫的浓雾里。在他的眼前,男孩刚才所攀住的那根藤蔓在缓缓晃动,藤蔓上空空如也,男孩,不见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那周围的雾气还在打着卷。
“那孩子呢?”老头子吊到郑浩旁边,左顾右盼地寻找男孩的身影。
“掉下去了。”郑浩无力地低语。
“哦。”
哦?!郑浩难以置信老头子会如此平静地发出这个拟声词。
老头子解释道:“下面全是水,要是他福气大一些,别摔到浅滩子上,那一时半会死不了,我看那孩子比你机灵,咱们抓紧时间下去,说不准还能就得上他,不过得快,远一点的地方就通到地下水吊(瀑布)去了。”
两个人当即出发,这绳子也是长的出奇,两人顺着绳子一路往下到达谷底后刚刚好,就像特意为悬崖量身定做的一般。
悬崖底下湿气更重,雾气很浓,地上没什么植物,全是灰白色的地衣一类的植物,光线极差,两人点亮了手电筒。在这里,水声达到了空前的规模,郑浩和老头子面对面大声吼也不一定听得见,看来之前担心枪声会惊扰到对手的想法真是多余的。地上残留着上一队人马的脚印,泥滩不远处就是一条白色的河流,河流的宽度惊人,可能有一两百米,大雾锁住了视野,郑浩看不到河的另一头。
脚印一直延伸到河边,那队人似乎在河边撑开了一只充气艇,度过了河流。大河正处于山谷的正下方,郑浩想不到在这几百米深的地下竟然有如此壮观的一条河流,如果不是此处大地裂了一道山谷出来,还真难以发现。
两人顺着河岸寻找,河岸两边的石头让流淌了上千万年的水流冲刷的圆润光滑,没了棱角,水速很忙,因为水量巨大而缓慢,好比中国第二大流的长江,水面上看过去波澜不惊,却能够让三峡大坝每年产生供十几亿人生活的电量,这是一种大音希声的境界。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几百米直到河流的断层阻住了去路,断层处形成了一段马蹄形的瀑布,瀑布倾泻进黑洞洞的地下峡谷,云雾缭绕,水汽磅礴,放眼望去全是在空气中漂浮的水滴,难怪整个山谷的雾气长年不散,正因为底下有如此一段如此大气的瀑布。
老头子叉着腰看着脚下的瀑布,大声吼道:“河水到靠近水吊的地方会流快,之前很慢,掉到瀑布这边,这时候肯定是没命了,掉到远一点的水段,说不准游到河对岸去了。”
“怎么过去?”郑浩大声问。
老头子神秘地一笑,指了指身后。郑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他身后的石壁上,岩石的沟壑很奇怪,似乎是一只生物的头,定睛一看,果真有块圆形的浮雕,上面刻着一块大眼宽唇巨兽的脸,原来是一只饕餮!
饕餮在古代青铜器上很经常看到,传说饕餮是古代吃人的怪物,在《山海经》中多有记载,胃口很大,因为太能吃所以把自己的身子吃掉了,只剩下一个头,最后是吃的太多,撑死的。
郑浩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崖壁之上凿刻饕餮,传说饕餮和穷奇、混沌、檮杌(táowu)并称为远古四大凶兽,认为是想象中的生物。郑浩对神话传说基本来自儿时记忆,后来整理大脑储存库的时候曾经试图遗忘,都没有遗忘,或许是因为传统的东西印象太深,一直都存与脑际。先前在湖里遇见了玄武,这时候又是饕餮……
老头子解下石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把血液抹在饕餮的嘴唇上。血液立刻以肉眼可见速度渗入到岩石里。郑浩想起在乌木镇老村的黑门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两个人回头看着水面,只见沿着瀑布边缘涌出了一股股浑浊的水流,宛如一座座水形成的小山包,从水底传来石头碰撞的声音,声音像齿轮啮合一般有规律,随着声响的加剧,水包越来越高,从每个水包里升起了一块长条形的石槽,石槽方向与水流方向平行。石槽逐渐升高,露出下面举着石板的青石雕像,雕像四眼六臂,长着夜叉一般的脑袋,面目凶狠,光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仿佛是它们举着青石槽从水包里站起来,它们全都面向郑浩所在方向。
石槽升高到与两人坐在位置同样高度后随着一声巨响,停止上升,齐刷刷地向右转,石像面向瀑布下方,所有的石槽连成一线,刹那间成了一座跨在瀑布边缘的石桥。紧接着,远处的浓雾里出现了一点点蓝盈盈的光,只见每个桥的护栏上都冒出一团蓝色火焰,转眼间,两排火团沿着桥的护栏点到桥头,仿佛在夹道欢迎归来的主人。
老头子首当其冲,踏步上了湿漉漉的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