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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抵都是十分喜欢徐一玲的。当然,除了很少数的一些人。
燕王后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子,后日的大婚,你要给本宫长些面子!那徐一玲有什么不好?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她的吗?当时我还不同意,是你非要娶她。现在本宫满足了你的心愿,你怎么又说不喜欢她了呢?”
沉默的男子只是静静地坐着。说不尽的孤寂,从他的身上,到四周蔓延。
这种气质,令人看得心惊胆战。
她都忽然说不下去话了。这个太子,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内心之中,更是生出越来越多的恐慌。仿佛下一刻,她就抓不住他。
“我也许,并非是你的儿子……”良久,压抑的嗓音在阴沉沉的宫殿一角响起。
“不可能!”王后瞪大了眼睛,声音骤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你就是我的儿子,不准说胡话!你是发烧了,魔怔了,睡一觉就好了!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还能是谁!”
阴沉的殿内,她的眼睛赤红,有一种别样的恐怖。
果然那个小妖女的存在十分可怖,不过是见了他一面,就让他将魂儿都丢了。幸好她娘家与那血莲衣有着某种渊源,请了那位活祖宗出手,将那可恶的妖女给灭杀了。要不然,只要那妖女还活着,她的太子肯定有一天会被蛊惑着离她而去的……
想到那个女子已经死了,她紧张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他就算再不愿,这一辈子也跟燕国绑在一起了!他就是她的儿子,一辈子都是!不仅要替她守卫燕国,还要替她维持着燕国王后的尊荣。再以后,凭借他的武力,说不定能够统一斗冥大陆,成立一个皇朝,而她,将会成为当年的圣女一般的女人……
“你,皇甫流云,是本宫怀胎十月产下的儿子。为了令你成材,本宫花费了数不尽的心力。送你上吴家,尽燕国之力供养你修炼,还帮你娶了你心爱的女子,本宫这样的母亲,有什么对不住你的?难道你竟要背叛我吗?”
一阵暴雨洗刷了暗夜的耻辱,一声叹息轻轻地从男子的口中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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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带着血腥味道的暴雨,倾盆而降。她分不清什么是血,什么是水。
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心脏里面跳出来。
她意识已经昏迷,脑海中转动的,是零碎的片段。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王新的身影。
暴雨倾盆,王新从外头走了进来。
彼时的王新,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幼儿。一身衣裳挑不出错,也好不出彩。乍一看上去,跟家族里的偏支庶子没什么两样。
可“唐谧”,却早就知道,他日后将会成为唐家的主人。
如同修真-界大部分女人一样,年少的时候,都叫嚣着要出人头地,谁说女修不如男,可是最终却都嫁给男修,走上了相夫教子的道路。
可是她不喜欢王新。她是死都不会跟王新这样的人在一起的。他脏,他低贱,他恶心。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叫道,“混蛋!谁叫你进屋子的?你也有资格?”
她看到他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睛,霎时间亮了,又熄灭了。
屋内的明火鲜花,屋外是暴雨寒风。
六岁的她,叉着腰,高高在上地瞪着十岁的他。逼着他,一定要从房屋里滚出去。
不管日后如何,现在的她,才是唐家唯一的,真正的大小姐。是唐家唯一的嫡系传人。
这王新,就算天资胜过她又如何?也不过是唐家的一条狗罢了。
她听到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莫欺少年穷!唐谧,兴许你日后会……”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被窗外的一声雷鸣打断。他的脸上,又挂上那种纯朴的,和煦的笑脸了。
唐家对王新有恩,可是斗米恩,升米仇。当恩情与折辱相伴而生,一个心高气傲的野心少年,又何尝会记得,唐家祖宗救他一条命,又引导他进入修真-界的恩情?
“唐谧,唐谧,修真-界里人心险恶,你可要看得住自己啊。”爷爷的声音慈祥又担忧。
幼年的争执,到最后,变成了她横尸荒野。
王新的仇恨,来得迂回与狠毒。可是另一个唐谧又活了。
她活了,替代着在这艰险无比的修真-界活下去。
这一刻,她忽然分不清,自己还活着,还是只是一缕残魂。
又分不清,自己是之前唐谧的残魂,还是穿越过来的唐谧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