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三千用额头在他的肩膀上滚了滚,忽而想到今天自己刚看到的新闻,不免有些担忧地道:“对了,据说明天南山市会下大雪,到时候不会影响到航班吧?”
“这我也不确定,不过天气预报说雪下大得过了中午,应该对去的航班没有影响,回来的话,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在南山住一天。”
“也只能这样了。”三千附和道,“那我先去收拾东西。”
“好,”樊不凡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放下手,“三千,”在她要转身时他又叫了她一声,“谢谢。”
“说什么呢,应该的。”三千在怔了怔神后浅浅一笑道。
她笑得不经意,却也在不经意间,就让樊不凡晃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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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阴沉沉的,太阳被层层浓云遮着透不出一丝光亮,沁入骨髓的冷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在天地间纵横肆虐,仿佛在刻意为这样的一个日子徒增几分悲伤的氛围。
高级私人墓园的大门建得瑰丽堂皇,复古的巴洛克设计,配上一进门后笔直的大道旁两排整齐挺立的泡桐树,完全无法让人将其和墓园联系起来,反而像是某皇家园林一般。
不过,在进到里面之后,就能看到一个个分隔开来的墓地了。
伫立的石碑,黑白的照片,素雅的百合和菊花,一种简单却不单调的画面,处处都蕴涵着一股孤独的、凄凉的哀伤。
就算没有亲人葬在这里,但只要踏足进来,便会觉得心情蓦然变得低沉起来。
三千此时是站在樊不凡的斜后方的,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抑是那么明显,让她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目光落在前方的墓碑上,照片上的那位女子,美丽动人,仪态万方,如画的眉眼中依稀能看出熟悉的影子。
有这样的母亲,便不难理解樊逸凡和樊不凡这俩兄弟逆天的颜值是从何处得来的了。
只是三千想不通,有如此美丽的一位妻子,樊不凡的父亲为何还会想着找其他的女人呢。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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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不凡静静地站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张照片,眼底逐渐积蓄起一层隐忍的湿意,手也在身侧攥成拳头握紧。
他很清楚,他告诉洛三千的,并不是全部。有些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愿意向他人说起。
母亲离世的那一天,送到医院后本来还有一口气的,如果他当时赶过去了,也许还能和她说最后几句话。
他本来可以赶过去的。
他为什么没有赶过去呢……
“不凡……”手背上忽然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樊不凡稍稍回了回神,他的手微微松开,然后便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握在手心。
虽然是一样的冰凉,但是握在一起,就似乎多了几分温度。
三千方才一直在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黑色越来越深、压抑越来越重,她心里的担心也就越来越强烈。最后,终于没忍住将手伸向了他。
她还怕自己这样会是一种打扰,不过还好,她没有从他那里接收到排斥的讯号。
“不凡,你不要太难过了……”她尝试着安慰他,但是樊不凡却摇了摇头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我没事。”他低声道,“别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呢,你刚才的样子看起来……”三千没有把话说完,她不愿说出实话,但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代替。
难道要说他刚刚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怕吗?不应该是这样的,以她对樊不凡的了解,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不至于为此就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恨之入骨。
但倘若不是这样,那又会是什么原因?除非,他还有事瞒着她。
“你想说什么?”樊不凡这时侧转过身来,眼神已经恢复了些,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我只是想说,你看起来很难过……”三千顿了一下才道。
樊不凡微微低头,一时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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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嗒、叭嗒——
忽然响起的皮鞋踩在石砖地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墓园里显得尤为清晰,樊不凡和洛三千都不由自主地抬头往身后看去,然后又不由得愣住。
“三千?!”
“小易?!”
因为考虑到是在墓地的关系,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但惊讶的语气还是显露无遗。
只见樊逸凡身后跟着付易,正一前一后地往这边走来。
樊逸凡一袭纯黑色的西装,手中捧着一大束白色的马蹄莲,从头到脚,都和刚来时的樊不凡一模一样。
他走近后,先俯下身将手中的花和樊不凡的并排放在一起,再深深地鞠了一躬后,直起身子转过来看向樊不凡。
“我猜你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来。既然回都回来了,一会儿和我去趟医院。”樊逸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