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让他自己洗,凭什么我们要伺候他?!”钟秀芳不客气地说。
钟大富再不待见沈清源,也做不出让他自己洗碗这种事,为难得直叹气,自言自语地埋怨:“在城里呆得好好的,回来干嘛?”
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沈清源看到了。他的心再大,到这时候也受不了了!
这么被嫌弃谁受得了!
这地方好歹也是自己称之为“家”的地方,竟好像他是瘟神一样巴不得他永远也不要进门!
一口气把梗得他气血翻涌,立在窗外把牙齿咬得嘎嘣响,才勉强忍住进去吵一架的冲动。
他转身快步走回房间,将白天才打开的行李又草草装好,背包拖箱地敲开的母亲的房门。
“妈,”他站在门口一幅说完就走的样子,“我想回老屋住。”
“好好的干嘛要去那边?”沈母摸索着走到门边,垮下脸问:“是不是他们又说你了?”
沈清源忙拦住她,说:“没有,他们什么也没说。我就是想着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都不自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贺景瑞来看我的时候,住那边也方便些。”
这是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沈母扶在门框上的手颓然地垂下来,带着压抑的难过,说:“好吧,你要是缺什么东西跟我说。”
“那我走了。妈,您早点休息。”
沈清源转身要走,被沈母拉住,“小源……”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好容易回来了,却一晚上都没住又要走,尽管只是走到村子的另一头,可沈母还是心如刀绞,伴随着对自己软弱的不满,以及钟家父女不近人情的怨怼,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沈清源很明白母亲的心情,忙加了一句安慰,“贺景瑞过几天就要来,家里也没地方给住。”
沈母叹了口气,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一串钥匙,摁在他手上,嘱咐道:“我那屋的柜子里有新被褥,你拿出来晒一晒,到时候给小贺用。”
离开钟家的小院,沈清源呼出一口气,心里竟有些轻松。
他想,家这个东西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关键是有“家人”在。
好比钟家院子,生活这么多年还是觉得那是别人家,竟比不上荒废如鬼宅的沈家老屋亲切。
沈清源的外公外婆早过世了,唯一一个舅舅在县城买了房子,全家搬到县城,每年只在上坟的时候回来。分家的时候,舅舅分了田地,把老宅留给瞎子妹妹。
老屋位置偏僻,地方不大,房子也老旧,除了地皮值点儿钱基本没啥用处,被用来堆钟家的杂物。
沈清源把母亲的房间打扫出来,随便铺了被褥便躺上去。
被褥略微散发出霉味,但松软厚实,他陷在里面就生出倦意来。
他在上面翻了个身,爬起来拿出贺景瑞的照片放到枕头上,睡了一会儿仍感觉不踏实,干脆把照片搂到怀里才算是舒坦了。
在他眼里,老屋其实比钟家更好,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摆上贺景瑞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