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乔木也是这种类型的。
他现在对乔木的重视,已经不亚于孙朝阳了。
当然其中还是有差别的。
孙朝阳是他在大同分部唯一的嫡系。
只要有孙朝阳在,在诞生新的p6之前,他对内部项目事业部的影响力,都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
把持住调查员系统,就算哪一天来了个背景很硬的副主任,把其他部门都拉拢过去了,他也不会担忧。
毕竟其他部门的工作做得再好,最终成绩也只会出在事业部。
把持住事业部,整个分部的功劳,他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所有人最终还是得乖乖向他低头。
如果孙朝阳能成为p6,那他俩真的就可以在大同分部作威作福了。
但对方只是中人之姿,又独木难支,几乎不可能给当下的大同分部带来什么收益。
所以,他必须重视乔木。
必须重视这个去年12月入职,两个月转正p3、四个月升p4、三个月升p5的天才。
接到总部通知的时候,孙朝阳也在。
他念出通知内容时,明显注意到,对方的脸都扭曲了。
孙朝阳已经是很擅长情绪与表情管理的了,即便如此,那狰狞的嫉妒,甚至有那么一刻,让他都感到心惊胆战。
怎么能不嫉妒呢?
他记得很清楚,对方是16年下半年进入公司的,当时他正好是副主任,徐光仓还只是公关部经理。
之后,孙朝阳用了近六年的时间,才升到了p5。
他知道,对方对于这个速度,其实是有些小骄傲的。
别看是一年升一级,但这个速度,在调查员中,已经是中上水平了。
但现在有一个人,一个近在咫尺的人,一个比他小了整整九岁的人,只用了九个月,就和他平起平坐了……
别说孙朝阳了,杨海龙觉得,换成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
按这个速度,他甚至怀疑,那家伙会在年底,最晚明年春节前,晋p6!
为了安抚自己的嫡系,他硬是将那通未接电话推后了半个多小时。
这期间,他就拼命安抚、鼓励孙朝阳,一如当年对方刚加入公司、因为南方口音吐字不清,被同事嘲笑、排挤时一般。
看着孙朝阳离开办公室时那几乎佝偻下来的背影,他除了满嘴的苦涩,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他从上任伊始,就期待孙朝阳能够和那个小天才拉近关系,最好是成为对方亲密无间的大哥哥,帮他将对方拉拢成新的嫡系。
但调查员和其他部门的员工都不一样。
一来是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在具体项目上是很难被干预的。
毕竟到了p5这个层次,都有自己擅长的项目类型、稳定的工作风格了。
所以哪怕他们自己愿意,但不合拍就是不合拍,凑在一起只会坏事,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现实。
所以孙朝阳不可能屈尊跑到乔木的项目里带他。
二来,和普通文员不同,调查员甭管实力咋样,各个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说得直白点,就是或多或少都有些桀骜不驯:老子在前线出生入死,你们这些搞后勤的,都得喝老子洗脚水!
这种心理,和战争年代的军人很相似,也和当代公司里最能赚钱的部门员工很相似。
所以最终,孙朝阳和乔木,也只是维持着大面上过得去的状态,双方并没有真正亲近。哪怕他明里暗里跟孙说了多次,也没有用。
说到这里,他其实是有些埋怨乔木的。
他一直在关注这个小天才,自然也知道,对方在集体项目里交了几个朋友,还抽空一起去其中某人的集体项目去帮忙,并立了大功。
每次想起这事儿,他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你宁可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给其他分部的陌生人帮忙,也不想想怎么和近在咫尺的前辈处好关系,给自己的分部建功立业?
但他干管理这么些年了,多少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那个乔木,对大同分部根本没有归属感,甚至到了都没有过在一张白纸的大同分部,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的念头!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因为绝大多数调查员,加入的分部,要么是自己生长的家乡,要么是自己接受高等教育所在的城市。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们崭新人生的第一站,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感情。
哪怕升到省部、总部,也会将那里视作自己的起点,会怀念、会关照。
乔木,他全家都毫无疑问,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却对大同分部毫无感情。
这让他完全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范鸿对那孩子的影响实在太深了,以至于对方满脑子都是尽快升上去,去省部和自己的面试官汇合。
这让他很是遗憾:如果自己能早来半年,哪怕比范鸿更晚些接触这个孩子,他也有自信,凭自己的能力,让这孩子像孙朝阳一样,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这也让他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那五个试用工,虽然不知道能留下几个,但他绝不能放松对他们的关照和拉拢。
哪怕其中不会再出现新的乔木,就是再出现一个孙朝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