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不是甜不甜的问题,是会死人的问题,懂吗?”
“你不合适,强行留下,是会死的。我们这些合适的都会死,更何况你呢?”
那人沉默了,似乎是被这个“死”吓到了。
乔木将他放上轮床时,他又下意识想要挣扎。
“别紧张,”走出来的医生也出言安慰,“你能看到公司的广告,就证明你有天赋,这个是一辈子的,不会消失。”
“回归正常生活后,随着成长,说不定哪一天你再看到广告,再来面试的时候,就合格了。”
在乔木惊讶的目光中,医生安抚道:“到时候咱们就是同事了,我们也会把这段记忆还给你的。”
乔木从没听说过这种事,那人肯定也是头一次听说。
听到还有一线希望,那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轮床推进一间治疗室,乔木问外面的护士:“我需要等吗?他身上还有我的……法术呢。”
“不用,”那护士大姐头也不抬地解释,“那东西会随着治疗被清除掉,你去忙你的吧。”
乔木点了点头,又问:“刚才大夫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安慰他的?”
护士总算抬起头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的,这在公司里是常识。乔工,你来了大半年了吧?有空还是多看看公司资料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乔木讪笑着,缩着脖子跑开了。
他才走回项目区,就看到任国良正带着一个中年人往这边走。
这个人就很平静了。
不过乔木看得出来,他虽然故作潇洒,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遗憾与难过。
那人也注意到了他,还友好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乔木主动贴墙,给他们让路。
虽然通道宽度已经有三米左右了,让不让都无所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毕竟此时此地,这些人才是主角。
任国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赞同地朝他笑了笑。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从他身边过去时,那人又不甘心地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一次失败不代表终审判决,只是说明现在的你还不合适,”任国良解释道,“未来某一天,说不定咱们还能成为同事。”
“但在那之前,你的记忆肯定不能保留。”
两人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只剩下那人沮丧的嘟哝,漂入乔木耳中。
“我都三十六了,哪还有什么未来啊……”
乔木叹了口气,没再停留,更没有跟上去,而是向电梯间走去。
世界上只有三件事,可以摧毁一个男人。
不能人道、亲子鉴定,和中年危机。
他没有再等最后那两名面试者的消息,而是直接去了食堂。
他还没吃午饭呢。
吃过饭,回到工区,和宋太祖聊了一会儿天,任国良也回来了。
两人听到动静看过去,对方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就坐回工位上,打着哈欠挺尸伸懒腰。
看来四个都被淘汰了。
乔木还没来得及感慨,杨主任就推门进来了。
杨主任慰问了任国良一番,说了些感谢的话,就告辞了。
乔木若有所思道:“全军覆没很常见?”
两位面试官无所谓,很正常,但杨主任也一脸的无所谓,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看地方,”宋太祖解释道,“在大同这种三四线小城市很常见,越是人口稀少、保守、传统的地方越长常见。”
乔木了然。
想要通过面试项目,确实需要面试者展现出一定程度的特定心理素质和个人能力。
而这些能力与素养,与日常生活是不搭边的。
它们往往源自衣食无忧之后的自由探索与发展。
“下次面试是什么时候?”抿着茶水的任国良问道。
“不知道,”宋太祖说,“我也等人事通知呢,这边确实不怎么热闹。”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孙朝阳却推门进来了。
他脸色很不好看地朝任国良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跟他走。
“怎么了?”任国良看到他的神色,有些茫然。
“出事了,”孙朝阳瞥了其他两人一眼,还是当众说了出来,“杨光……就是那个36岁的面试者,自杀了。”
任国良猛地从工椅上站起来,椅子被他撞出去老远,撞在了玻璃幕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还抢救着呢。”见状,孙朝阳连忙补充。
任国良这才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孙朝阳摇头,“就在隔壁的隔壁跳的。”
“有个假冒道路停车收费员的老头儿认出他了,指认他从咱们这边出来就直奔那栋楼,没多久就跳了。”
“那俩警察不清楚公司的事儿,就过来询问。杨主任跟他们赶去医院了,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