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吃,知道吗?”
“难吃?粉不都这样的吗?”
陆云摇摇头,谁说粉都是这个鬼样子?做粉可是个技术活,桂林米粉见没见过?过桥米线闻没闻过?老友煮粉尝没尝过?只要做出任何一种来,还怕生意不好吗?
陆宁儿看陆云不屑一顾的样子,忙道:“不管怎么说,粉我还得继续卖,能挣多少是多少。也许,爹爹也会想到办法,老天保佑。”
“对了,陆叔去哪里了?”看她又开始忙碌,陆云问道。
“一大早就进安阳城去了,说是去刑部大牢看罗老爷。”陆宁儿说着,推着粉摊板车出门去了。
陆云摇摇头,真是瞎折腾。
……
陆丙仁一大早就出了门。昨天,从女儿手里接过一锭十两银子,令他今天此行多了一份底气。
“只是看一眼,说几句话,十两银子送出去应当办得到才对。”他心中不停地安慰着。
在永庆门一直等到城门大开,第一个进入城里。为了节省时间,他雇了一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顺义坊,顺义坊与别的坊市不同,这里的房舍很乱,都是社会下层人住的地方,各种小宅院很多,胡同也多,密密麻麻。若是不太熟悉,来到顺义坊,就像进入了迷宫一般。
陆丙仁来到一条胡同尽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暗暗松了一口气。天还太早,寒气有些重,他不得不蹲在角落里盯着一户人家的房门看。
这户人家在刑部大牢当差,是个小小的牢头,姓李名胆。人如其名,胆子很大,又十分贪财,只是太过好赌,永远积攒不出家底,所以才住在这么一条破烂巷子里。
他被抓进刑部的半个月里,身上仅有的二十多两银子被他榨的一干二净。但是也弄清楚了这个人的秉性,只要他肯拿了钱财,那么事情也必定能办得成。
等了好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公服的大汉从门里走出来,他腰间憋着刀,打着哈欠。陆丙仁一下从墙角窜出来,吓得他几乎跌倒。
“妈呀的,谁呀,一大早出来吓人。”他骂骂咧咧。
陆丙仁拱拱手,赔笑道:“李爷,是我,罗老爷家的二管家。”
李胆揉了揉眼睛,怪叫道:“啊,怎么是你,你不是昨天刚被放出来吗?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心中却在腹诽道:“昨天才出来,今天就想来讨要被讹的银子么?嘿嘿,昨夜赌运特背,输个精光,想要银子,门儿没有。”
陆丙仁小心翼翼道:“李爷,小人是有事相求,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胆听他这么一说,眼咕噜一转,猜到了他的来意。随即又警惕起来,望着陆丙仁不知在想什么。
“李爷,麻烦借一步说话。”陆丙仁见他发愣,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声。
“呃……好……”他醒过神来,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道:“随我来。”说着,把陆丙仁引入家中,两人分宾主而坐。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长话短说,等会儿我还要当差,耽误不得。”
陆丙仁想了想,开门见山道:“我想见我家老爷一面,望李爷成全。”
“成全?这话怎么说的?刑部地牢可不姓李,我一个小小牢头何德何能能成全你?”
“李爷莫要再瞒我,小人知道李爷神通广大,有的是办法。”
李胆被一句神通广大的奉承弄得心花怒放,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棘手,眉头一皱,有些为难道:“罗老爷犯的事不小,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而且刑部也有规矩,拒绝任何人探访。这个忙我无能为力呀……”
“李爷您一定得帮帮我,您放心,我只是想瞧一眼我家老爷,说几句贴心话,只需一盏茶功夫就行,绝不生事,不让您为难……”陆丙仁点头哈腰求着,一咬牙,从手袖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面推到他的跟前。
李胆看到十两银锭子,就像看到了爹娘,两眼有些拔不出来,十两银子可不少了,可以买半亩地了。他伸手一抓银锭子,笑意盈盈地把银子装进了袖袋,末了还装模作样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个做派落在陆丙仁眼里,就是见钱眼开的小人行径。在自己家里,用得着装着这个做派?真是虚伪至极。
李胆脸上堆笑道:“哎呀,陆老弟,您太客气了。容我再问一句,您是真的只要见一盏茶功夫?不会生别的事端?”
陆丙仁一听,大喜道:“自然只是见上一见,绝不与李爷为难。”
说完站起来,给牢头行了一礼。
李胆想了想道:“那这样,大后天夜里我当班。你戌时一刻在南大街的牌楼下等我,到时我会想办法带你混进去。对了,最好乔一下装,莫被人发现了。”
陆丙仁点点头,不再多言,拱拱手后悄悄离开。
李胆望着他走出去的背景,左手轻轻敲着案桌静静思索,想了片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后捋一捋吏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当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