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劲十足,可长时间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任谁都受不了。
童颜弯着腰,埋头割了一个多小时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而且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身上的汗水一茬接一茬得往外冒,她快被热死了!
艰难地直起腰,童颜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儿,望着眼前看不到边际的麦田有点眼晕。
还有那么多麦子没有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割完……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不顾形象坐在地上歇一歇,哪怕只是休息一分钟也好,可又担心真坐下来会思想懈怠而影响进度,那样还不如憋着一口气赶紧把这片麦田收完再休息。
在她周围除了沈绍卿,还有两个男知青在干活。因为天气太热,他们早已脱下短袖衬衫,穿着跨栏背心上阵,那挥汗如雨的样子简直和平时人模狗样的斯文作派大相径庭。
沈绍卿的身材很好,虽然皮肤白皙得像个温润书生,其实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极品身材。
望着他那结实的脊背离自己越来越远,童颜轻抿着唇瓣,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不同于清晨出工时的兴高采烈,当下午收工时,每个人都苦着一张脸跟打蔫儿的茄子似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像只蜗牛一样往知青点走。
下午的时候,大队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副白线手套,这可是新来知青才有的待遇。即使戴着手套干活,村里那几个女知青的手掌心仍然磨出了一串水泡。
回到男知青点会路过女知青的院子,女知青们在院子里,正围坐在一起互相挑着水泡,童颜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大大小小五六个水泡,心里有点儿发愁。
女知青的皮肤嫩,摸了一天镰刀起几个水泡属于正常现象。男知青们皮糙肉厚倒是没有被磨出泡的,童颜怕引人怀疑,根本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手也起了水泡。
把一双小手藏于身后,她沉默不语地刚想往自己的小土屋里走,就被沈绍卿叫住了,“童大宝,你过来。”
知青点吃的都是大锅饭,不论男女知青每个人都要轮流做饭,今天正好轮到童颜掌勺。
猜他应该是为了晚饭的事,童颜无奈地走了过去。
就不能让她先进屋喝口水再干活吗?
忍着心中的不满,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长,找我什么事?”
“跟我进来。”沈绍卿扫了一眼她那悄悄藏起来的双手,把人领进自己住的屋子。
这是童颜第一次进男知青住的房子,青砖瓦房就是好,宽敞明亮,而且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一点儿都不像大老爷们住的房间。
“你先坐那等一会儿。”
屋子里除了火炕以外还有一张写字台和一个凳子。童颜十分听话地坐在凳子上等待,好奇他找自己干嘛。
沈绍卿从炕箱里翻出几样东西放到她面前,然后点燃煤油灯冷着声音命令道:“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看着桌上的碘伏和纱布,惊讶于他的观察细微,童颜心中一暖,不太情愿地摊开双手。
灯光下,青葱般的小手娇软细嫩,显得掌心处的水泡既丑陋又狰狞,除了三个像黄豆粒大小的水泡,另外有两个水泡是花生粒那么大的。
今天上午教童颜割麦子时,沈绍卿就注意到了她那双无比违和的嫩手,就连京市那帮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都没有她的手嫩,能磨出水泡不足为奇!
拿出一根缝衣针放在煤油灯上烤了烤,沈绍卿把烤好的针递给她,“先把泡挑开。”
童颜接过针却下不去手,从小到大她最害怕打针,看到尖锐细小的物体就会心慌,让她挑,还不如干脆杀了她!
见她一直不动,沈绍卿疑惑地看向她,脸上有些不耐。
“这泡能不能不挑?”晕针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但她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行,快挑。”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童颜白着一张脸紧咬着下唇,比划半天也不敢往下扎,“点长,我眼神儿不太好使,你能不能帮我挑?”
迫于无奈,她决定先把脸皮放在一边。
“那么大的泡你看不见?”
“屋子太暗,看不清楚。”她坚定地摇摇头。
沈绍卿快被她这无赖劲儿气笑了,如果不是看在她和自己弟弟的年龄一般大不懂事,他一定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两记爆栗醒醒脑子。
拿过童颜手里的缝衣针,他放在灯上又烤了烤,然后抓起那只布满水泡的右手,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上去就是两针,动作那叫一个快、狠、准。
“……”这就完了?童颜瞅瞅手心又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沈绍卿,一时无语。
疼是不疼,就是满腔的情绪刚想发泄出来,现在却卡在那里出不来,有点儿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