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一层灰尘,不知不觉的染上衣角,不多时就呈现了一片暗色。
温安,隔了四年,我还是来看你了……
他有些失神的望着府里唯一光洁如新的院子,有些恍惚,这里的一切就像是温安从来没有远离他一样,或许下一秒,有个懒散倚在树下的人会眯着眼叫他一声,朝他举举手里精致的玉杯,邀他饮酒……
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树下的石凳,手按上石桌,一寸一寸的抚过去,留恋一般在桌角蹭了蹭,才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天有些阴暗,他抬头望了望,忍不住皱了皱眉,温安只会在天色极好的时候出现在这里,让暖暖的阳光洒遍他全身,可是这样的场面,在他被自己拉入夺嫡之战时就极少出现了。
他苦笑了一声,好像自从他把温安绑在一条船上以后,温安的生活就完全偏离了轨道,不知道温安在下面,会不会怪他,因为他即使知道了谁想逼他死,却不能下手,只能等到他大限到来,或许,逼过他的人还能算上自己一个……
他从来不知道他一向不重视的暗五会是个疯子,说什么温安阻碍了他的前程,温安诱惑他,真是可笑,谁阻了谁的前程,谁诱惑了谁,暗五倒是完全弄反了啊,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温安一定会活得好好的,自己报仇,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肯借他的势,即使这是当初的结盟要求……
前程,他为之拼搏的那个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如今世人怎么议论他嗜杀,怎么议论他无后有疾,又与他何干!
他让暗五活着尝遍了天牢里所有的刑法,才查到原来背后还有他父皇的手笔,人都废了,一张嘴还能使唤人,他动不得那人,但是却可以把他彻底软禁在宫殿里,折了他所有耳目,封了他的嘴,灭了他转移了念想的老二和老四……
但是,他也只能这样报复他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估计温安最恨的人,其实是他。
害他被灌毒酒,失去了原本清亮的嗓子;害他被太子敌视,莫名其妙的被赐了婚;害他差一点被瘟疫折腾死,病愈没多久又得一路颠簸;最后,还杀了他心腹,斩断了他与手下的联系,折了他的翅膀,逼着他以质子之身上朝,受人指责……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当初做得有多过分,桑千瑾低低的笑了出声,只是那声音里是沉重的悲哀。
温安,我听你的,把侮辱你的君晋灭了,把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压到你坟前杀了,你心里若是舒服了,能不能……能不能入一次我的梦里,只要一次就好,随你打我,骂我,杀我,我都乐意,只要……能让我再见你一眼,四年了,我不想到最后连你的样子都只能模模糊糊的记起……
一点湿痕出现在干燥的石桌上,随即又是一滴,桑千瑾慢慢的把头埋在自己的肘弯里,许久未动,秋风起,枯黄的落叶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瑟这一章码得自己都有点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