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提起拳头还要再砸,却觉手上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紧接着像是从手臂、又像是从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痛感,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他本能地蜷缩起身子,想抵御这种剧痛,另一只手继续轮拳头,砸向全身都是破绽的付尔蝶。
可是桑文昊已经到了。绿萝也已经反应过来,甚至一直在周围警惕的狗子也冲过来咬住老大的手不放。
付尔蝶笑。
她的脸色因为异能短时间迅速消耗而变得苍白,但是在异能即将耗尽时,她终于突破老大的防御之后,开始大快朵颐。
老大迅速变得虚弱无力,付尔蝶却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无意识顶了顶后槽牙。
三分钟后,老大的那条临界线被突破。
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失去异能的感觉就像近视眼突然被打掉了眼镜。
原本似乎清晰可控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周围充满了威胁和危险,连末世里习以为常的带着腐臭味的空气,都变得更加刺鼻。
其实如果是其它正常人从外面来到七号楼,应该会觉得七号楼的空气比周围好很多。可是老大这样强大的异能者在丢失异能、瞬间变得非常不适应环境之后,就会瞬间感到一切的失控。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但他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失去了异能。
多肉慢吞吞但熟练地抬起肉叶,裹住老大的脑袋,用力旋转。
只听咔嚓一声。头断了。
老大看着天旋地转的天空,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区,一个破旧的单元楼,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他死不瞑目,也不需要闭目,因为崽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分泌腐蚀液、开始吃点心啦!
付尔蝶靠在门口,看着享受点心的崽子,脸上从容淡定的笑却缓缓消失。
她吃了这么多异能者的能量,其实精神头很好。但她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
她以前,是可以面不改色击杀他人的吗?
她以前,是会因为打死和战胜某个仇敌而兴奋的吗?
为什么在16楼运筹帷幄的时候她会兴奋。
又为什么,在吃掉这么多异能者的能量的时候,她会很满足。
理性上讲,她觉得自己战胜了敌人,做的很好。
可是感性上,她好像变了。
是自己本来就是这样冷酷,还是末世改变了她,又或者是异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
她依稀记得,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是窝在家里看、看漫画。有商单的时候她就很认真、很投入地画插画。
游戏玩得很少,只是无聊的时候看朋友们都在玩,自己也凑凑热闹。
看新闻,她也有意识屏蔽特别不好的消息,看过新闻,知道了,就不去看评论怎么样纷纷扰扰。
她就是个特别佛系特别没有斗志也没脾气的人。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乱想,是正常的应激。”清朗却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下面交给植物们,你先上去休息。”
付尔蝶勾住他的手腕,轻轻拉了拉,想把手拉开。
可是之前什么决定都依着她的桑文昊此时却难得坚定。
“你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事这个世界。你并不需要为自己的改变而感到惊惶或者抱歉。相信植物们。”
顿了顿,桑文昊继续道:“也相信我。睡一觉休息一下,一切都好了。”
付尔蝶眼睛被遮住,眼睛也被桑文昊手心的热度感染得热热的。
她认真分辨,想从桑文昊的声音里听出他的真实情绪。
“你也看到了,我的异能除了可以让双方增幅,也可以直接清除对方的异能。你不害怕吗?”
对方安静了很久,久到付尔蝶原本就莫名低沉的心开始往更深处坠去。
然后,她听见对面那人说:“我应该害怕的。”
后面半句没有说出口。
但付尔蝶知道。
【我应该害怕的。可是我没有。】
付尔蝶轻轻前倾,眼睛额头完全抵在桑文昊手上。
干燥,温热,没什么味道。就像他这个人的表情一样,总是淡淡的。
不过她突然有些好笑地意识到,桑文昊的手在捂住她眼睛之前,是特意请不知道哪个植物崽子清理过的。
多半是吊兰。
它总是最灵活、速度也最快的崽崽。无论绿萝还是付尔蝶、桑文昊、小老太请它帮忙,它都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事情做好。不过做完之后,它要一份它最喜欢的土豆泥做奖励。吃完土豆泥,它就可以很开心很知足地继续呆在一边晒太阳。
想到这,付尔蝶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她抱着桑文昊的手臂,额头眼睛继续抵在他手心,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带我上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