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直忽然反问道:“如果杨炎真的自立,那么相公又如何呢?”
陈俊卿苦笑道:“事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杨炎真的自立,那也无可奈何,只能说大宋气数以尽了。{〔〈 然而冯道能事四朝不倒,也不是谁都做得来的。然而老夫今年七十有一,巳事大宋三代,实在不愿在事奉新朝,真要到了那一步,也只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我怕就怕一但杨炎真的自立,其他各地方的官员又不服他,这样一来大宋将彻底四分五裂,如果金军在趁势进攻,只怕大宋江山就要彻底葬送了。”
韩彦直心头一颤,也觉得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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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月如睁开双眼,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棉被,想着:我这是在那里。她像左右看了看,只听有人道:“姐姐,你终于醒了。”只见赵倩如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微笑道:“姐姐,你觉得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其实赵月如的伤势并不重,只是当时悲喜交加,才一时昏了过去,这时她的修为以经达到了先天之境,昏迷之后就自动进入了龟息状态,自我调节,醒来的时候,伤势以经好了大半。从床上坐起身来,人以经完全清醒过来,叹了一口气,道:“我昏了多久了?”
赵倩如道:“大概有三个多时辰了,现在以经是下午,姐姐你饿不饿,我以经给你准备好饭菜了,马上给你端上来好吗?”
赵月如摇了摇头,道:“不用管我了。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赵倩如吓了一跳,赶忙坐到床边,一手搂着赵月如的肩头,道:“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其实炎郎心里并没有怪你,他心里一直都在记着你,这一次一听说你有危险,他想都没想,就立刻下令兵赶到赣洲来救你。”
赵月如低下头,道:“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更没有脸去见他了。所以只有死了才是对我最好的结果。”
赵倩如晃了晃她的肩头,道:“姐姐,你就不要再多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生活。好吗?”
“不”赵月如猛的一弯腰,把头埋在棉中:“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再重来了,就算他不怪我,但也以经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了,官家以经死了,大宋以经不存在了。”她又坐直起身子,指着自己,凄惨的一笑,道:“而毁灭大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赵倩如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你别说胡话了,官家是被李道,被摩尼教那一伙贼人害死的,和你无关啊。”
赵月如道:“倩如,你不用安慰我了,虽然官家是死在摩尼教人的手上,其实是被我害死的。一切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怀疑他,如果当初我坚持相信他,坚持在官家面前为他辩解,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就都不会生,官家也不会被迫离开天临府,逃到赣州来,自然也不会丧命。所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官家的死全都是我错,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官家,更对不起孝宗皇帝和大宋的历代祖宗,这都是我的错。”
赵倩如知道赵惇的死对赵月如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使她深深陷入了自责之中,现在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只是现在看着赵月如这一付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赵倩如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姐姐,你不要这样了,事情以经过云了,也不可能再挽回,我们现在应该是想法子尽力来弥补,一味的自责是没有用的。”
赵月如又抬起头来,无力道:“还怎么弥补?官家死了,又没有子嗣,也没有立太子,大宋以经完了。而毁掉大宋的人就是我,就是我啊!是我太傻了,他为大宋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还拼着生死不顾,救过我的命,而我却听信了史浩、龙大渊那一帮人的唆使,无端的怀疑他,才弄到现这个地步,就他不怪我,我又怎么还有脸再见他了。”
赵倩如也听得心里酸酸的,几乎快要落泪,道:“姐姐,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生的事情并不能全怪你呀。”
赵月如的面色以经平静下来,道:“倩如,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现在大宋以经名存实亡了,大概是天数以尽,但天下不能没有皇帝。只怕他这一次是真的要做皇帝了。”
赵倩如一怔,道:“姐姐,你再说什么?”
赵月如道:“现在我心里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赵氏不是天生就是做皇帝的,而且现在以经没有大宋了,他想要做皇帝,这也没什么不对,我想如果他成为新皇帝,以他的为人,也一定能做一个雄材大略,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而你同样也能够成为他的好帮手,成为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这时她以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语气也与平常一样。但越是平静,赵倩如却听得越是心寒。因为进了赣州之后,就生了这么样的事性,赵倩如一时还没有静下心来想过这些事情,不过听赵月如这么一说,赵倩如也觉得杨炎完全有可能这么做。虽然她十分了解杨炎的为人,但这个时候也拿不准,杨炎倒底会怎么做,因为事情展到现在这一步,杨炎即使自立为帝,也是无可指责的。不过无论杨炎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主力支持杨炎,只是真要那样了,赵月如又怎么办呢?不禁道:“真要是那样,那么姐姐你呢?你和我们一起……”
赵月如微微一笑,道:“只有你们,没有我。我是大宋的公主,是不可能成为新朝的皇后,而且我也没有脸再和你们在一起。”
赵倩如吓了一跳,道:“姐姐,你可不能这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