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只敢走人群密集的官道大路,夜里少眠多赶路,终是于三日后的黄昏傍晚御马至京城城郊。
赶路太过辛苦,慕之明一路咳嗽得厉害,在城郊茶棚休息时,整个人俯身缩着肩膀坐在木凳上蜷成一团咳得撕心裂肺,闻鹤音匆匆找送茶小哥讨来一杯温热清茶放到慕之明手里,担忧道:“少爷,再坚持一下,再过半天我们就到京城了,就能回府了,我一定要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好好地揍他一顿!!!”
“阿音。”慕之明双手捧着清茶,声音虚虚地喊他。
“少爷,怎么了?”闻鹤音问。
慕之明:“你肩膀的伤如何了?”
闻鹤音的伤其实未愈,多日劳顿还有溃烂趋势,但他一直咬牙忍着:“少爷,我肩膀的伤没事了。”
慕之明:“好,等等我自己回京城,你别跟着我了。”
闻鹤音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为什么?!”
“阿音,你听我说。”慕之明让闻鹤音坐下,低声道,“刺杀使团是诛三族的大罪,对方已狠下心不留活口血洗驿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我们回京,其中必定有诈。”
闻鹤音:“那我更要跟着你!万一就这半天,他们动手了怎么办?”
慕之明摇摇头:“要动手他们早就动手了,如今临近京城,他们就更不可能明着刺杀,只会暗中使绊,乖阿音,你听我的话,我心里有数的。”
闻鹤音不甘心地抿唇,好半天才道:“好,那我听你的。”
“放心吧,我慕之明岂是洗颈就戮之人。”慕之明温柔地朝他笑笑,“阿音,你去问问端茶小哥有无笔墨,借来一用。”
闻鹤音点点头,找周边的人讨要了一圈,借来笔墨,慕之明将宣纸铺平在桌上,手持毛笔沾墨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待墨干后折好递给闻鹤音:“阿音,等我离开后,你自己悄悄回京城,然后藏在裴大人那,倘若……倘若我出了什么事……”
闻鹤音:“少爷?!”
“我出了什么事。”慕之明坚持把话说完,“你就打开这张纸,照上面的话做,听见了吗?”
闻鹤音:“听见了,可是你……”
慕之明笑笑:“别担心,阿音你相信我,去,把笔墨还回去。”
闻鹤音拗不过他:“噢……”
他收起笔墨纸砚,将其还给其主后道谢,再一转头,发现慕之明已离开茶棚翻身上马驭马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少爷!”闻鹤音万万没想到慕之明会走得这么决绝,边喊边追了几步,奈何肩膀上的伤着实疼得厉害,他只能捂住肩膀停下脚步目送慕之明远去。
“少爷……”闻鹤音委屈地喊了一声,他瘪着嘴眼眶有些红,吸吸鼻子后低头将慕之明交予他的手信放在衣裳贴身处仔细藏好,而后回到茶棚呆呆地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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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东宫,霍辛觐见太子傅启,同他耳语:“太子,慕之明还有半日就到京城了。”
“好,万事俱备,东风已至,是时候瓮中捉鳖了。”傅启冷笑一声,“照计划行事吧。”
霍辛点点头,抱拳退下。
半个时辰后,慈仁宫,皇后娘娘接到太子秘密手谕,她纤手捏着手谕轻轻展开一瞧,半晌后折起,轻叹口气。
贴身宫女上前,捏皇后娘娘肩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在愁闷何事呢?”
“我只是不懂,怎么会有人不愿孕育龙子,当真可以恃宠而骄到这等地步吗?罢了,信太子所言。”皇后娘娘起身,“备步辇,我们去凤仪宫。”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于宣德殿接到从边疆驿传而来的书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言,但字字触目惊心,骇得天地动荡。
使团出使失败,几乎所有人都被勾吉族杀害,而主使慕之明为保命独活,通敌叛国,将融焰军粮草所在之地悉数告知了勾吉人,又在回国后欺上瞒下,假装出使成功试图蒙混过关。
皇上并未立刻相信这些话,他急召亲信狴犴之首霍辛进宫,命他彻查此事。
霍辛俯首行礼接旨,然而他连宣德殿都没离开,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宫人匆匆入殿,俯身叩拜后在皇上耳边道:“皇上,方才皇后娘娘行至凤仪宫,说有人告发贵妃娘娘私藏宫外药物,有逆悖皇上之意,污六宫清静之地,命人将凤仪宫搜了个天翻地覆。”
“什么?”皇上闻言站起身,龙颜震怒,“摆驾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