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海北,非聋哑之人长嘴却不拿来说事,你说奇怪不奇怪?难不成在他眼里救个人根本不值一提?”
采薇不知他稀里糊涂说些什么话,只见慕之明说完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他勾起嘴角,曲起手指抵在唇边,微微眯眼弯眸,笑得像只忽而得了趣的狡黠狐狸,喃喃道:“这世间竟有这般不争之人,我算是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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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柳满城,问柳寻花时。
顾将军府邸寂静简朴,左右不过五六间房舍围成合院,砖墙红瓦,庭院空旷不见灿艳花草,只有东厢房角落种了连片叶翠枝青的梧桐,亭亭如盖。
顾赫炎身着月白色锦衣,正在树下练剑,他姿若游龙,剑华出鞘如月明时霜雪,剑尖点地挑起半片残缺落叶后,挽了几式利落剑花,待身定时,那残叶竟四平八稳地落在剑尖上,静若无风时。
“煜熠少爷。”
顾赫炎刚收起剑,一位面容和蔼可亲的婆子喊着他名走来,正是顾赫炎的奶娘,梁氏。
“老爷喊你去偏厅呢。”梁姨走近道。
顾赫炎点头,起身赶至偏厅,见顾缪手持朱红洒金粉帖,身姿如松般立于一把古明式圈椅旁。
“父亲。”顾赫炎上前抱拳行礼。
“嗯,来了。”顾缪合起手里与他格格不入的登门帖,“春猎祭祀时,你将落水的燕国公世子从山涧深潭里救起,可真有此事?”
顾赫炎没想到父亲会提及这事,微怔后答道:“是。”
“做得好。”顾缪并不意外,淡淡夸赞,“作百佛寺,不如救一人命,心存善意,惟贤惟德,才是人生百年福祉。”
“孩儿谨记。”顾赫炎答道。
“若非燕国公送礼送帖,我都不知此事。”顾缪将手中朱红洒金粉帖放在质朴木茶几上,“燕国公本打算今日携燕国公世子造访寒舍,亲自道谢……”
顾赫炎蓦地抬头:“嗯?!!!”
顾缪见儿子这反应,愣了片刻,迟疑道:“……但我已多年不待客,不知待客礼节,更不想因人情文章徒增世俗纷杂,刚准备婉拒他们上门前来。”
顾赫炎低头:“……哦……”
顾缪:“……”
好家伙!啥情况!
自家崽子怎么这反应!也太……
有趣了吧!
顾缪轻捋颏须,思索半晌,又道:“不过,今朝廷安定,乾坤朗朗,未有党争,或许我所念所想有些腐朽陈旧,当摒弃糟粕念想才是,素闻燕国公学富五车,请他来探讨一二,定是件幸事,你速去寻梁娘叮嘱她备好茶水点心,要府邸上最好的,待贵客。”
“是!”顾赫炎抱拳行礼,匆匆退出偏厅。
顾缪望着儿子小跑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
他就算再不喜待客,也要看看这燕国公世子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