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自然没细细去看了。
而这东西怕真是这个男子的。
若是那杀人凶手杀这人动作极为匆忙,怕是也发现不了他这头发上的这东西。
沙俊一脸不舍得看着那红宝石,正要辩驳,娄锦却把这红宝石放入一个小袋子中,道:“县令大人怕也不穷,也不过过于惦记这东西。”
话一落,她便朝外走去。
沙俊看了眼那男尸,便也跟着朝外走去。
“你这是去哪儿?不是验尸吗?怎么什么都不看?”杀菌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便是蓝妈妈和乔喜也都看了眼娄锦,心存疑惑。
“我对于人的肠子,胃什么的没什么兴趣,这个红宝石已经是收获了。安左,安右,随我去县里最有名的玉石轩走走。”
沙俊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便笑道:“我乃是丰县人人称道的仁慈侠义独具慧眼又明察秋毫的县太爷,我与你一道去。”
蓝妈妈的胃猛地抽了下,便是安左和安右都脸色黑了黑。
娄锦恍若没听到,只在前头走着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
她忍不住问了下身后的安左和安右,“县太爷是什么出身?”
安左笑道:“小姐,县太爷是城主的嫡亲儿子,可是权财兼备,要是锦儿小姐看上了我们县太爷,那定是……”
“城主大人辛苦了。”娄锦留下这句话,就快步朝前奏去,一脚跨上马车,拉开帷帐就躲了进去。
安左不明白娄锦那句话的意思,只愣了下,笑道:“锦儿姑娘很是明理孝顺呢。”
刚上前的沙俊听得他这句话,猛地拍了下他的头,“别对锦儿小姐上心,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是,是。”
如此,几人便前往城中去了。这一番动作,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时分。
天边蔓延开来一片片酡红,犹如娇媚的少女脸颊上的脂粉,又像是那曼妙的薄纱。
沙俊下了轿子,便朝里头走,只是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出来,“锦儿姑娘,你来这干什么?我们初次见面,你若真想要什么礼物,可等个两三天,我现在手头紧。”
安左和安右狠狠地瞪了县太爷一眼,手头紧,你爹是城主!
谁都知道,这县令大人是如何地一毛不拔吝啬鬼,雁过拔毛绝不手软。
这有些首饰差不多的也不需要太贵,这一到关键时刻就这样退缩了。
便是安左和安右都不禁为他们的县太爷汗颜。
乔喜深吸了一口气,好在,这样的极品,真真只有这里有,否则他的暴脾气怕是要如何都压制不住了。
蓝妈妈走过去,自动无视县太爷。
娄锦笑了笑,“倒是不用县太爷费心,我们只是过来问问罢了。”
掌柜的见着一个女子身着碧青的衣袍,踏着霞光而来,他有些直愣愣地看着娄锦,可没想到,只一眼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耳朵里嘎嘣炸开。
他忙低头,看向地上,那是一块上好的手镯啊,是哪个竟把他的好东西给摔了!
“哎哟,这什么东西,这么不经摔啊,老板,你这里怎么净是这种假货,你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本县令,实在是过分了。”
县令?
沙俊?
那掌柜的本是一脸怒容,可听说是他,这才转过眼来看向这穿着官服的男子,这下,他当真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那东西虽是假货,可也是假货中的好货色了,这也不是很容易找到的啊。
可眼前这人是谁,是城主的儿子,是县令大人啊。
他谄笑了声,“这是假货啊?都怪我眼拙,竟进了这样的假货,还是多谢大人慧眼识珠,把这鱼目混珠的东西给整理了。真真是多谢了。”
娄锦深吸了一口气,再看沙俊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终于忍不住打断。
“掌柜的,你这可有这样的红宝石?”
那掌柜的见这女子竟有这样的胆子敢打断他与县令大人的说话,本有些气愤,可见县太爷眸子一转,看向娄锦之时神情平静。
掌柜的点了下头,朝娄锦手上的红宝石看了过去,这一眼,他便激动不已。
“这红宝石怎么会在你这?上个月我去拍下,却晚了一步,这被一个朱姓的大爷早一步拿到。当真是后悔死我了。”
安左,安右,以及沙俊都眯起了眼。
朱姓的大爷?
娄锦见他们三人神情都微微有些凝重,便道:“怎么?你们认识?”
安左道:“姓朱的,我们这城中只有一家有这个能力能买得起这样的红宝石。这一家家财万贯,大儿子今年三十有五,不过他好像要去隔壁城去上任当城主,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娄锦皱起了眉头,城主?
这和娄锦的推测差不多,又是大户人家,又是书生。衣服还被人拔了下来。
她顺道问了下,“从朱家去隔壁城是不是要往杏花村的方向去?”
这话一出,全部的人都震惊地看向娄锦。
就连沙俊都看了娄锦一眼。
“是的,就是要往杏花村方向去,路经桃花村,就在桃花村过去不足五里路就到了。”
“叫朱家的人来我们县衙来认尸吧。”娄锦落下话来,沙俊却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来的。”
难得见到沙俊这副神情,娄锦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安右道:“锦儿小姐,那朱家的大儿子朱瑞是去邺城当城主,邺城素来与我们城敌对,朱家与城主也有些小过节,他们定以为我们是在欺骗他们的。”
“你且管通知他们就是。他们要真不来,再把尸体送上门,好在这已经是冬日,天冷,尸体还能保存个几天。”
娄锦本不想理会这事,人已经辨明了身份,就应该让人可以由家人入殓才是。
沙俊朝安左和安右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通知一下。
见安左和安右走了,沙俊便笑着朝娄锦道:“看,天色越来越暗了,这时候回去颇是不妥。不若就到我家中一坐?”
乔喜再次警惕地看着沙俊,这牲口还是这样不死心?
蓝妈妈可是见识到了三皇子,她生怕娄锦因着三皇子始终记不起她而对眼下这人软了心,立刻警惕道:“我们就在这外头找一个客栈就好了。”
娄锦也点了下头,城主家,怕是个束手束脚的地方。
“不行不行,住客栈得花多少冤枉钱啊,你们三个人,他们不狠狠宰你们一顿?还不如去我家,一顿好吃好喝,好住,更何况,你们是客,你们住客栈,不还是我花钱,这银子,哎,我这几个月真的是手头很紧啊……”
如此唠唠叨叨,几番下来之后,娄锦终于明白,她最怕什么了。
她最怕长得爷们,说得娘们,而且抠得婆们一样的唠叨男子了。
蓝妈妈与他几番讨论,却终究败下阵来。
因着,无论如何,沙俊都咬定了,住客栈就是花他的钱,就是太心狠,就是太对不起他了。
最后,无奈。
这三人生生被带到了城主家中。
城主府邸果然是比那县衙要好太多了,娄锦他们的马车刚到门前,便有不少人出来迎接。
沙俊在前面引路,而出来的迎接他们的,均是环肥燕瘦各色齐聚的女子。
千里飘香,万里凝脂啊。
娄锦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一脸尴尬的沙俊。
沙俊笑了笑,道:“这是的姐妹,姐妹。”
娄锦一眼看去,姐妹足有十几个了吧。
乔喜翻了下白眼,那一个个女子都穿得甚少,这大冬天的,不怕冻成条吗?
再看她们,一个个朝沙俊抛媚眼,这是姐妹会做出的事?
“俊儿回来了啊?”迎面走来一个约莫三十五上下的妇人,这妇人丹凤眼,体态略有些丰腴,倒是有些风流姿态。
也难怪,能生出这样风流的儿子。
沙俊朝她行了一礼,便道:“儿子给娘请安。”
“快起来。”孙氏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娄锦,眉眼便是猛地一亮,“儿子,你现在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把那些不中用的打发了吧,这姑娘好。”
“娘说的是,娘说的极是。”沙俊朝娄锦眨了眨眼。
“这位夫人见笑了,我不过是路过罢了,以为这是客栈,走错了。我立刻就走,不做打扰。”娄锦扯了下嘴角,这可不是个好地方,看着是个是非之地。
“哎,别走啊。”孙氏的话刚出来,便听着一声极为爽朗又洪亮的笑声传了过来。
沙俊立刻低下头来,毕恭毕敬道:“见过父亲。”
娄锦看了过去,踏着大步,腆着将军肚,魁梧的身子,那一双铁臂足有百八十斤重吧。
这便是城主?
沙城主先是看了娄锦一眼,却没有与孙氏所言一样,而是笑了笑,道:“有客来了,怎么好往外头赶呢。快请进来。进来坐。”
“见过城主。”娄锦客气地与城主打了招呼。
城主道:“小姑娘看着气度不凡,还是我家儿子有福,那朱家的娶了二十个老婆又怎么样,哪一个能抵得过我儿子的眼光。”
说着,他看了眼娄锦。
娄锦的眉头一跳,忙退开两步,“还有谁比县令大人有艳福,刚刚见到的女子,可是个个绝色。”
娄锦的话还未说完,城主便笑了起来,“来,饿了吧,到里头吃个好酒好菜。夫人,快去准备。”
不知道为何,娄锦有种进入黑窝的感觉。
而蓝妈妈更是瞠目结舌,这城主一个话题一个话题跳得好快。
乔喜没敢有丝毫松懈,跟随的士兵都在城主府外守着呢。
“上菜。”
随着管家一声大喝,一排排珍馐端了进来。
沙城主极为热情地道:“为了我儿子的眼光,大家来干一杯。”
娄锦的额头显然已经挂下了三条黑线,却见城主一直都爽朗地笑着,意思地抿了一小口。
“来,锦儿姑娘,你吃一口看看好不好吃,要是吃不习惯,我回头换了厨子。”
这话都说出来了,娄锦只能低着头吃了一口,便道:“不错,好吃。”
她可没想着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厨师给踢出去。
城主呵呵一笑,笑声极为洪亮,又连绵不断。
便是蓝妈妈都尴尬地看了眼娄锦,“小姐,这城主,肺不错。”
“县太爷,不好了。”
安左和安右走了进来,二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沙俊站了起来,道:“没看到我爹正高兴吗?什么事?”
“大人,停尸房起火了,朱家的人告我们胡说八道,诅咒朱瑞。现在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这可怎么办才好?”
娄锦皱起了眉头,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为什么一找上朱家的人,停尸房就走水了?
尸体被烧焦,是谁干的?
她这一天奔波下来,活不是白干的,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尸体定是一早就被盯上了。
“大人,现在朱家带人找上门来,说是要新上任的仵作给个交代,说是仵作胡言乱语,诅咒和诬蔑他们。”
该死!
娄锦放下筷子,手指根根收紧,竟找到她头上来了。
“笑话,凭什么他们朱家想来我府上叫嚣便可以来叫嚣。别以为他们家儿子做了邺城的城主,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城主站了起来,道:“出去,他们谁还在门外闹的,给我打出去。”
“城主,这可舍不得,他们的儿子已经是邺城城主,这事闹大了不好。朝廷知道了,可是要治我们的罪。”孙氏劝诫了两句,也皱眉在想着如何解决这事。
娄锦静下心来想了想,这朱家与城主一家好似有什么恩怨,两家都是富户,听刚才城主所言,貌似连儿媳妇也要斗一斗。朱家有个儿子当了城主,两家旗鼓相当。朱家的人难道真不害怕那具尸体就是他们家的朱瑞?还是说?
娄锦怔了怔,突然想起那被抢了的衣服。
难道有人冒名顶替了朱瑞?
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朱家为什么那样斩钉截铁认为是城主家骗了他们。也能解释,为什么停尸房突然走水。
而操纵这一切的,应该是那夺了朱瑞的身份,衣服,马车的贼人。
她平静地分析着这一切,这人想要做什么?
而,这人不找城主的麻烦,竟主动点了自己。
难道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自己不成?
娄锦挑了下眉,有点意思,当贼的不心虚,倒是想要她这抓贼的命来。
她笑了笑,道:“城主大人,这事就让我来吧。”
“小姐!”
“小姐。”
蓝妈妈和乔喜正要劝诫,娄锦看了他们一眼,就那样淡淡的一眼,却让二人同时闭上了嘴。
沙城主皱眉道:“这事与你无关,那朱家的没事找茬,这事我来解决,你一个女流之辈,安心地在里头带着就是。更何况,自家人客气什么。”
“城主,不要胡说八道。”乔喜反驳道。什么自家人,谁与你是自己人。
沙城主看了乔喜一眼,却没多言,径直朝外走去。
沙俊拦下娄锦,道:“去楼上看看。”
说着,朝后面的楼梯那走去。
娄锦也走了过去,蓝妈妈和乔喜鸡随其后。
从二楼看下去,可以看到下面一把把熊熊火把,看过去足有五十几人。
好大的阵仗!
娄锦眯起了眼,这些人真是看得起自己。
沙俊啧啧道:“这朱家,出手可真阔绰。这一个火把少说也得五文钱呢。”
乔喜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吝啬鬼,守财奴啊。
“沙城主,你出来做什么?我们要见那危言耸听的妖女,把她给我交出来。”
带头说话的是朱瑞的儿子朱由校。
沙城主道:“她上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的客人,你们朱家不要污蔑我的儿媳妇,我儿媳妇……”
娄锦听不得他后面说了什么,只这儿媳妇出来的时候,她顿时石化。
蓝妈妈咬了咬牙,城主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儿媳妇?就那个妖女?她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这样的妖女,你竟当做宝贝一样,知道她的底细吗?知道她哪里来的吗?她如此诅咒我们朱家,便是你城主家的儿媳妇身份,难道还要与我们邺城城主作对不成?”
该死城主儿媳妇!
娄锦眯起了眼,看了眼嘿嘿直笑的沙俊。
便迅速下了楼梯。
“小姐。”蓝妈妈跟着娄锦下去。沙俊也快步朝娄锦跑去。
娄锦的速度很快,沙俊微微一愕,惊讶于她的速度。
门哐当一声打了开来,碧青的身影站在了大门中间,她神情淡然,却笑道:“朱家儿子,龟孙子,给我站出来,让我看看。”
下面的人纷纷一愣,随即怒道:“就是你这个妖女。”
娄锦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龟孙子,可我要见的龟孙子不是你,朱瑞呢?”
“你想要见我爹,他已经在邺城了。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城主儿媳妇就可以与我们朱家叫板了?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到淼云阁烧了。”
“啊!”那说话的人突然一阵痛叫,这见得他双手抚面,双眼已经溢出血来。
人看去,纷纷退了一步。
那人的眼上插着两把小飞刀。
“长着眼睛也没有用,她明明是我的阿锦,什么城主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