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父亲、母亲、大冢、家里的几个佣人。除了大冢,其他几个人,在刚刚的武装营救中已经丧生了。至于大冢,现在已经被我们关押,人就在老虎桥监狱。其他人……”
“长官,你说刚刚,我的家人在武装营救中丧生了,这什么情况?”杜梅忽然问了一句。
周铮说道:“也就是说,我派人去抓你的时候,中了日本人的诡计,梅川那边出事了,还好手下一名兄弟给力,把梅川一家人全都打死了。要不然,我的计划就失败了。”
“你抓我,是中了日本人的诡计?是日本人通知你去抓我的?通知你的人是不是个女的?”杜梅听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安了起来。她此刻最害怕的是凌寒,万一,不!她一定是个日本间谍。
周铮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杜梅的脑子马上像倒带般的,把在裁缝店和咖啡厅的情形过了好几遍。周铮几次想接下去说话,却被她用手势打住。
“杨逸到底有没有叫我杜梅?不,不可能,他没有叫,他一直都叫我阿梅来着。这完全可以确定!而这个濑由里,中文名字叫言梅,也可以叫阿梅。这恐怕真是机缘巧合,就算那个凌寒认得是我,我也是阿梅!”想到这里,杜梅心中倒也释然了,她不好意思的冲周铮笑了笑,说道:“长官,真不好意思,我在想女间谍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纰漏。现在没事了,可我还有一个事情不放心。”
杜梅的表现让周铮有些吃惊,她居然能想到女间谍这个细节,这和他以前培养的特工,有很大的区别,何况她还没有正式成为蓝衣社的一员。“说,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来。”周铮说道。
“还有几个问题,是她,哦,不,是我。我被送到了姥爷家里,又被你带了出来。我要打入敌人内部,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姥爷家里。可问题的关键是,姥爷可能会认出我不是原来的言梅,敌人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姥爷家。或者,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在那场遭遇战中就已经死了。还有,我不会日语,不懂特务工作。这些也都是问题。”杜梅看着杯中的茶叶,一片片沉入杯底,心事重重的说道。
周铮从笔筒里拿出三只毛笔,摆在茶几上面。他拿起一支,往杜梅的前面一放,说道:“你的姥爷,不是问题,他眼老昏花,耳朵又背,家里就他一个人。倒是那个佣人,必须换掉,这个,我会给你安排妥当的。以后,老孙就是你家的佣人。”
然后,他又拿起一支笔,放在杜梅的前面。“如何让敌人知道,你就在言家,这是我的另一个计划,但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完成这项任务。不过,你先不要担心,先听完我的第三步棋该怎么下。”
周铮拿起最后一支笔,说道:“明天我就安排你进行日语特训和其他技能训练。佟浚,是我从军中严格挑选出来的日语教官。此人很特别,曾经在横须贺的一个军事分院学习多年,一直挂科,连读了五年也没能毕业。打仗不行,日语却相当流利,而且还能说一口非常地道的横须贺方言。你要在尽短的时间里学好日语以及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以便为潜伏打好基础。还有,以后,杜梅这个名字就会在世界上消失,我会帮你安排一场葬礼。”
当杜梅听到“消失”和“葬礼”的时候,眼泪唰的流了出来:刚和组织失去联系,现在又将失去亲人,失去她最爱的人。
“哇——哇——”两声婴儿的啼哭,把杜梅唤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把孩子抱起,解开衣扣,恍惚地享受着宝宝第一次的吸允。
杨逸驾车驶离了陆军医院,他一路猛踩油门。缪德明则在身后惊恐地呼叫着。
“往左!往左!”
“往右,往右,对!再往左!”
“啊呀,你开过头了!倒回去,倒回去!小心!”
缪德明的心里,恐怕不能明白杨逸心中的痛楚,他依旧没心没肺地指挥道:“哎你怎么开车的!没看见后面有电线杆吗?我说,小逸,你能不能开慢点儿!”
杨逸“嘎”的一声踩死了刹车,努力控制住眼中的泪水,说道:“缪先生,我不是小逸,我只是觉得,被一个日本女人搭救,是我一生的耻辱!后悔有期!”说完,他跳下车,脱掉那件紧梆梆的外套,抛给了缪德明,迈步朝郊外跑去。留下缪德明独自在车上,傻傻的看着那件外套。
远处,好像响起了几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