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也不出门。只有去日本宪兵队的时候,才会带着大帮随从,驱车前往。唉,这都怪我。”徐文冠愧疚地说道。
杨逸问道:“打草惊蛇?徐叔,你一向都很小心的,怎么会呢?”
徐文冠说道:“那天我看见张全德到马汉冰家里,随从带的不多。我以前和马汉冰交过手,他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又没几个人,而我又带着枪,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没曾想,马汉冰家的邻居,那个孕妇,突然上门来还东西。张全德和他的手下就利用这个孕妇做人质,逃脱了我的追杀。结果,我只杀了马汉冰俩口子。”
杨逸安慰道:“徐叔,这又不怪你,换做任何人,都会放他走的,毕竟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接受任务的时候,立功心切而杀了牙医的那件事,罪恶感又一次侵蚀着他的良心。
林怀部急得直跺脚,愤懑地说:“可惜,太可惜了,可现在怎么办?”
徐文冠说道:“林兄弟莫急,如果有你和堂主的加入,这张全德的死期就到了。请看我绘制的草图。这是从张府到日本宪兵队的行车路线,这是西马路。在这条路上,有五个红绿灯,其中,这个路口,是我们伏击张全德的最好场所,最方便撤离。张全德每隔三天,就会在晚上去一趟日本宪兵队汇报情况,大体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四十分到达这个路口。今晚就是他要去宪兵队的日子。现在是五点三十分,堂主,如果今晚动手,时间就不到三个小时了。”
杨逸这一次倒是成熟了许多,并不急于表态,而是试探性的问道:“徐叔,他每次出来,带多少随从?手里拿的都是什么武器?我这次只带了一把枪,加上徐叔的那把,我估计林大哥不会也随身带着枪吧?就算咱们有三把枪,就算咱们也得手了,可对方人多,我们不能及时脱身而招来更多的日本宪兵,又该怎么办?”
徐文冠顿时对杨逸刮目相看,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一直都不被他看好的年轻人,他忽然知道周铮为什么这么看中他了。他想把这个机会,留给眼前这位年轻人,来检验他内心的判断。于是他问道:“堂主,依你看,该怎么办?”
杨逸把手放在草图上计算着,他忽然问道:“徐叔,这草图上标的距离确定无误?”
徐文冠说道:“错不了!”
杨逸这才开始规划他的刺杀计划:“我们必须在五分中之内解决战斗并安全撤离……”
自从被赵羽成功逃脱之后,张全德一天到晚就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他甚至认为是林翔玉的鬼魂在作怪。于是,本来已经搬进林府的他,又急着搬了出来。他不能再待在那儿了,每天晚上,他都能听见林翔玉的唱腔,那声音,好比索命的冤魂,向他召唤。
既然林翔玉的府第不能住,他得把师傅的份子钱给退了。可就在师傅马汉冰家,又有一个蒙面人闯进来向他们开枪,要不是那个孕妇,他真的就死了。那个蒙面人武功奇高,师傅和师娘两个居然在五招之内,就被他打到在地,狂吐鲜血。难道是赵羽回来了?可赵羽的筋脉不是已经被挑断了吗?就算没有被挑断,他也绝不可能在五招之内格毙师傅和师娘。难道是另有高人?
张全德没有办法,只好去寻求多田的庇护。于是多田就安排他住在原来一个浪人曾经住过的院子。张全德还是不放心,要求日本宪兵来保护他,却被多田一顿臭骂。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日本人还会专门派宪兵保护他?于是,张全德就让堂中的兄弟来保护。可最近的几起案子,针对的都是爱国志士。飞鹰堂的弟兄们心怀不满,暗地里多有微词。
这天晚上,张全德照例又要去日本宪兵队汇报情况。可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几天要出事。多田在电话里说得非常坚决,这次是杉内小姐特别点名要见他,让他暗杀一个英国人。
张全德坐在车上,心想:“英国人又不抗日,你他.妈杀他干嘛?干嘛非要我动手啊?我招谁惹谁了,还要去暗杀洋鬼子!”
车子在快要驶出西马路的时候,前面的绿色信号灯忽然变成了红灯。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
张全德在车上说道:“这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这盏灯。老子要是参政,第一个提案,就是取消马路上所有的红绿灯,让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巡捕,全给我站到马路上来指挥交通。”
司机不以为然,却又不敢顶嘴,怯怯地问道:“堂主,那您的意思是?”
张全德说道:“你别瞎猜,我们可是文明人,这闯红灯的事可不能干。咦?怎么还是红灯?”
话刚说完,只听“呯呯”两声枪响,张全德眉心中了两弹,双眼环睁,倒在车内。他再也不能做什么文明人了,再也不能参政议政了,再也不能取消红绿灯了。他带着这些未了的心愿,遗憾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