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林藏风盯着李清手上的发簪,缓缓说道:“其实它最清楚,人的投胎转世之间,有记忆屏障不可逾越,但是物体是没有屏障的,它能无情地记录岁月,正如天上的明月,万古常明!天若无情天长青!”
李清道:“两世的记忆屏障不可破,这是三界的法则,难道前世的记忆可以通过物体来传递吗?那岂不等于永生了?”
林藏风摇摇头,说道:“今人不识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明月无情人有心,阴晴圆缺催人老!
如果明月可以说话,它见过所有的悲欢离合,孽缘纠缠的故事虽然无穷无尽,但很少能纠缠九世的。
黄云裳和陈胤真的前九世孽缘,龙凤簪都见证过,它们最懂,我虽只有这两界一世,历经五百年,却是最薄情之人,只有至情至性之人,才能历九世仍然纠缠。即便九世的见证者已经消亡,龙凤簪已经被化为这根玄女发簪,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而我,我,我到哪里,都是是个多余之人!”
林藏风说到这里,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李清看一炷香快燃完,大概也猜到了,林藏风有难言之隐,也许他在五百年前就认识那二人的相识的第一世,几百年后,仍然介入了他们的第九世!怪不得林藏风这么关心云海大师的容颜年纪,果然是天若有情天亦老,相比之下,陈胤真确实比林藏风至情至性!”
想到这里,李清有感而发,挥毫写下一首诗。
李清写完后,听到楼下小瑜儿呼唤妈妈,便和林藏风拱手道别。五楼神堂灵力充盈,环境清幽,李清让他就在五楼修行,待六月小升初考试后,请他再现身,不然他的忘年交小朋友李乾坤,一直处于自责之中。
李清走后,林藏风看到书案上的诗句:
隐月出青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不忍度情关!
他不禁沉默,思绪万千。五百年的岁月,在他的魂体上居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是自己的心宽,还是自己原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百十年来,自从和黄云裳分别后,他一直在反思,不管是黄云裳还是陈弦烨,每一世有每一世的身份和际遇,对待爱人都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爱得死去活来。自己也被喜欢过,被爱过,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毫无保留地去爱过,他无法体会那种不顾一切的爱,如果爱得那么痛苦,何必开始。
相比于情情爱爱,林藏风更喜欢追求安逸,他不喜欢早期的儒家,理想那么飘渺,目标那么宏大,手段那么极端。
他既功利,又清高;既真诚,又虚伪。他自认为自己成不神,也成不了圣。他成不了人,他只想做个活生生的鬼魂。他不认为自己很复杂,相反,他认为自己很简单。
更喜欢后世儒家的中庸之道,一件事可以做到十分,他觉得七八分即可,他永远喜欢停留在舒适区,不管是谈情还是做官,他都一样,还没开始,他已想好了退路,要么逃避,要么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