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气,面上还是一派严肃的说:“胡来,真是胡来,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让他喝这么多酒?我开了方子你们赶紧抓了药给他灌下去,以后不能这么喝下去了,最好禁酒。”
听了大夫的话,云氏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拿帕子擦了擦,小心翼翼的问:“大夫,他这是……没有大碍?”不会就这么去了?
老大夫一瞪眼说:“怎么会没有大碍?他再喝下去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云氏又惊又喜,她顺着老大夫的话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盯着不让他喝了。”
老大夫这才满意道:“光是不喝酒还不行,他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卧床好生休养一阵,别给他吃大鱼大肉了,让他吃一阵子清淡的东西,比如熬得粘稠的白粥之类的。”
“好,我都记着了。”云氏让下人给了丰厚的诊费送走了大夫。下人紧接着去抓药了,既然宋老爹没事,云氏也不让两个儿子守在着了,让他们自己回屋去,闹腾了半天,天都黑了他们估摸着晚饭还没吃。药熬好了云氏亲自给丈夫灌了下去,守着直到他慢慢稳定下来才歇了口气,睡下了。
结果宋老爹酒醉的风波还没完,他在外应酬,醉了和别人闲聊把小儿子弄了个花姐的事说了,本来男子有个风流韵事不稀奇,人们当成笑话听过就算,但是宋子愈嚷嚷着要娶这么个东西为妻就让人不齿了。
等云氏忙完家里的事再出去赴宴的时候,外面都传遍了宋子愈的事情,而且还分成了几个不同的版本。什么宋子愈根本不是上书院读书去了,在外面其实是逛花楼去了;最离谱的还有说,宋子愈为了那个女子和宋老爹杠上了,险些弑父。过年本就是串门凑热闹的时候,流言蜚语比平时传得更快,到了后来人人提起宋子愈就撇嘴说其简直是不忠不孝,谁家有待嫁的闺女千万不能嫁给这种人。
宋子愈成了一个反面题材,云氏提出儿子成婚这个话头无人再接过去,原先有意和宋家结亲的人家也远远的就撇清关系。云氏开始还莫名其妙,后来和她交好半辈子的老姐妹见她真的不知情,才把外面传的都一一告知,劝着她暂时别想给小儿子定亲了,等风头过了再说吧。
云氏气得肝疼,想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想到他们前面客气寒暄,背后不知道怎么对她指指点点,她也没有脸面再出待下去了。急匆匆的叫了车往家去,回了自己宅子哪里还忍得住,跑到宋老爹面前就噼里啪啦一顿埋怨。
宋老爹还在养病,最近只吃了些流食,他气弱得很,对着盛气凌人的妻子他是不怕的,老夫老妻了,他还不知道云氏即使气急发火,在他面前也是个纸老虎。不过听到外面把小儿子传成这样,他面上挂不住。这可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
不过再怎么也不能在老妻面前露了怯,宋老爹反倒怪起云氏来,他等云氏说完赶紧为自己辩白道:“都说慈母多败儿,以往我要教训他你都拦着。要不是这个孽障真带回个不干净的小娘们回来,没有由头哪能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好了,即使这事风头过了,也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这不争气的东西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倒是出个主意啊?”云氏哭丧着脸,她是又急又气,眼泪都险些掉下来了,她恨恨地道,“我现在就去把那狐媚子赶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子愈沉迷下去了。”
儿子的事,宋老爹细细琢磨过,他说:“早干嘛去了?现在即使你把人赶出去又有什么用?男人被迷了心窍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你赶走了,子愈还不能去追啊?不如放在院里咱们看着比较牢靠。”
云氏泄气的坐下来,没言语了。
宋老爹见她那样,到底不忍心,说:“反正子愈还小,咱耗得起,等他读书得了功名,咱也不找荷花镇这些小门小户的了,找个大家闺秀才配得上他。”
和宋老爹一样,云氏也是坚信儿子能鱼跃龙门,她也觉丈夫说的可行,“但是那个狐媚子……”一直放在身边,以后子愈还闹着为她不肯娶妻怎么办?
“等子愈过了新鲜劲,再长些年岁见了世面,他还能把那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当回事?你就安心吧。”
宋家为了躲羞,吃酒的邀请全推了。虽然应节东西和往年一样置办齐全,但宋老爹这个当家的一直卧床养病,下人们笑闹都不敢大声,没有一丝热闹劲,这个年过的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