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离开我们,我们每一个人,都想为他的葬礼助力。云总,您,还有整个言氏家族不能因为最近的风言风语而抹杀了我对云老先生的这份永恒的尊敬。”
当祭师说,能扶起来那尊石狮子的商界翘楚是言战时,云中天的心立刻就空了,他可以接受其他人,唯独不能接受言战。
云中天迟疑的时候,他的秘书陈勉上前附耳道:“已经开始收购了,有两个股东已经松动。”陈勉指得是言氏两位老股东,现在言氏的股价确实回温,但言战这头的焦头烂额,和言齐那边的妄图大口吃进,已经搅得整个言氏东游西晃,云中天近日必须要卸下言战的一只左膀,因为这是近十年来唯一可以乘乱撕开言氏的机会。
在这种时候,云中天一方面遵从母意,一方面也深知,一旦让言战扶了石狮子,他的吞并行为就是不仁不义,难圆其说,尤其是云氏这样大家族,如此行之,只会招人诟病。
“言总,你我是多年至交,商场上我们是对手,商场下,我敬您是整个言氏最有话语权的领袖人物,但从亚洲小天王杨谊对您所谓的‘诬告’,她‘诬告’您是恋、童、癖,到您和已故的言董之间的那些活灵活现的照片,您的公信力已经所剩无几,而我对您的信任也在这一次又一次触目惊心的谎言与真相里被消耗殆尽,您从未解释这一切,作为商场上互相尊重的对手,我给予您尊重,所以,希望您能离开灵堂,作为一名真正心怀敬意的吊唁者,您着实不该参与和扰乱云家葬礼的严密安排。”说这些话的时候,云啸尘几次要打断云中天的话,傻子也能看出来,言战这是要帮忙,只要说服自己的老母亲,就能让言战和另外四位扶起两尊狮子了啊!丽莎赶紧拉开不明状况的云啸尘,她小声在云啸尘耳边说:“你这个呆子!我听大嫂说,云氏就要吞并言氏了,让言战扶起来的话,这算什么?”
云啸尘如遭电击,父亲的葬礼是他和大嫂罗可欣全程一起张罗的,云中天这些天未露面,原来是要趁着流言飞火的时候,深深的刺入言战的腹地。
罗可欣听闻灵堂里云中天和言战已经争执起来了,就连忙从后门赶过来,她还从来没见过云中天和言战当面呛声。望着言辞相激的两人,罗可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多少年了,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谁说言战在云中天心里地位特殊来着,全都斩首示众去吧!到了真正云言两家相争之时,一千个言战也抵不过云中天商场上的一次胜利。
——中央都已经授意皇陵禁区做了云老爷子的墓地,这就说明,下一个该崛起的豪门是云家。言家在新的政府领导人眼里已经掉了一席,云中天确信,抓住这次换届的机会,他一定能打败言战,推倒言氏家族这些年来无可披靡的荣耀之墙,正如母亲所言,云氏打垮言氏,就在眼前。
——果然是这场世纪葬礼让云中天直了腰杆,他的说话语气已经确凿的说明了他信心百倍的腾腾野心。纵使取消了所有年底的重大宴会行程,足不出户的言战也知道,所有人都无限看好云氏未来的发展前景。而言氏……云中天暗中和言齐已经开始接触,言齐也趁着她毁誉参半的时候使劲儿的跳梁,她稳住了这边,又歪了那边,向来隐忍不发的言战在这时候安静了下来,随着她的安静,灵堂也再次安静下来。
顾双城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要说云老爷子是本城的商界之父,我想,这并不过分,甚至众所周知。本城的商界开始初具规模,开始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影响力,是从云老爷子开始的。”没有人说话了,言战此时并没有用刚才商量或者争论的语气,她在陈述事实,“既然是商界之父,那么所有秉承他的经营理念的晚辈都应该荣幸的称之为他的‘子女’。言某自幼时就一直熟读他老人家的传记,虽然在商场没几个年头,不如几位长辈嘴里说得叔叔伯伯那样的德高望重,但是已经有超过三家大型金融杂志说,我偷师云老爷子才有今天的我,对此,我一贯是脸皮厚的表示认同。试问,‘子女’想为教父送行?这一不违背伦理纲常,二能彰显云老爷子桃李遍天下,三能化言云两家干戈为玉帛的一桩美事,何以就让诸位束手难从了呢?”
“言战。云言两家无干戈,何来玉帛?”云中天问。
“既真无干戈,那何来这么多顾忌与猜测?”言战定定的看着云中天,反问道。
“言战,难道你要做我父亲的女儿,做我云中天的妹妹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云中天哽了一声,已经驳无可驳了!
云老夫人的瞳孔骤然缩进,她愤恨的盯着言战,“你也配做我丈夫的女儿?能和自己的长兄厮混,还闹得满城皆知!好啊,真是好女儿?你们言家能收这样的女儿,那是你们言家见惯了,可对不住,我们云家断是容不得这样的女儿!!!”
言战不明所以的笑了,“老夫人,我无意冒犯老爷子,更无意占口头便宜,让您认我做女儿,我只不过是以父亲和女儿来比喻我对于云老爷子的这份敬重,言语方面,我没有想要冒犯的意思。云总,我也无意让您认我为亲妹妹。”
在其他人耳朵里,这番对话确实只是言战在耍口头威风,可云老夫人的态度,确实像是话外有话,就如同言战的一番无心言辞正好无意说中了什么……顾双城皱皱眉头,她看了一眼险些情绪失控的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也立刻自知是失了身份,她等得这一天,可不是自己气得半死,而让迟春水的女儿好过!她恢复平日里无比尊荣的模样,缓缓落座,摆手道:“我是悲伤过度,越来越老糊涂了,云言两家没什么干戈玉帛,今日我老头子先我一步离开,徒留我一个人了……”
母亲默然不语,云中天这头焰火也就缓缓熄灭,他有些头疼的抚住额头,言战略等了一会儿,无人说话,直到卦象里的另外四个人到齐了,祭师才说:“人已经到齐了,大少爷,时辰将近,口角无异,还是早点扶起灵狮,送老爷子去皇陵吧。已经耽误了一刻钟了。”
云中天点点头,他看向言战,站在灵堂外的罗可欣看着云中天,这时候言战已经是自己贴上来给云家扶灵狮了,不是云家求言战,面子上还能过得去,若是再推辞不允,未免显得云家小气,她走上前圆场道:“祭师说得对,我去照顾妈,就劳烦妹妹,和其他四位,快些扶起灵狮吧。”
顾双城冷然一笑,瞧瞧这一家子得了便宜还要装作是迫不得已得了便宜的凄楚模样,好话好名声都落了他们,真正忧心云老爷子葬礼的言战反而是费劲口舌还要出力气扶狮子!?呵,端看云老夫人和罗可欣的面色,顾双城就觉得,今儿这出葬礼的好戏才刚刚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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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政、商、军、文艺、风水界的翘楚已经到齐,这就要扶灵狮了。
政界的商君豪算是卦象里年纪最大的,四十多岁的人了,被叫来扶狮子还有些勉强的抿着嘴。天这么冷,雪刚停,坐惯了办公室吹惯了空调的他还真不愿意揽上这个差事,无奈他是靠云家一步步登天的,不敢逆天。
军界的王思辉,这个人顾双城是认得的,是王思朝将军的得意门生,军人不畏这种小严寒,一身军大衣的他朝顾双城点了个头,顾双城也报以一颔首。王思朝的门生,那肯定是顾沉渊也认识的,顾双城不意外他认识自己,倒是言战微微皱起眉头,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文艺界的钟情是一线实力女演员,深居简出的她鲜少露面,她见到言战却熟络的打招呼,小声说:“许久不见了,您消瘦了很多。改日要多出来饮茶,小心被流言给憋坏了。”言战虚笑,没有答话。
风水界请得就是岑东流了,他老人家向来是面瘫,让他说一个字也是要刷卡付费的。不过见到言战,他的两条白胡须倒是动了一二下,破了先例的开口道:“我先前卜出来,这皇陵禁区可是言总您百年之后的陵寝,没成想,最终倒是成了云老爷子的。”
“……”顾双城登时怒火一跃的走上前,说:“我姑姑长命百岁,你还是替别人算算该埋在哪儿吧!”
岑东流笑而不语。
言战也被顾双城那一张恼火的严峻包子脸给逗乐了,她踮起脚尖来,摸摸她的头,颇为“老怀安慰”的说:“好,姑姑答应你,一定长命百岁。”
不知为何,顾双城顿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