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俗,只是在去年冬至时宋青书也未曾见到有人上他的墓地拜祭,到了清明想来也不会有闲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给他这小人扫墓。谁知百无聊赖地枯坐至黄昏,武当山上竟下来了两名三代弟子,身形高峻一副书生气的是四师叔的入室弟子唐剑麟,猿臂蜂腰满脸憨厚的是二师叔的入室弟子方振武。两人分工合作变戏法似的从各自的袖中摸出两支白烛一叠黄纸和几个水果摆在宋青书的墓前。
“梨花白,你最喜欢的酒。”唐剑麟最后又拿出了一个酒坛和三只酒杯,满上之后摆了一杯在宋青书的墓前。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深吸一口气慢慢道,“宋师兄,你虽心高气傲可对师门弟子却是真心。绕指柔剑是你代师父传授于我,这一杯,谢你授剑之恩。”说完,他缓缓地将杯中酒倒于宋青书墓前,又满上第二杯。“你耽于美色背叛师门,所作所为剑麟颇为不齿……”
话未说完身边的方振武已经狠狠撞了他一下,瞪向他的目光显然对他骂人揭短并不认同。只听得方振武粗声粗气地道:“宋师兄,天涯何处无芳草,那周掌门……嘿!”可能是意识到背后说一女子的是非同样非英雄豪杰所为,他用力一拍大腿,“你若见了七师叔便好生向他陪个不是,下辈子可别再这般糊涂了!”
“是啊!尘归尘土归土,来世可要清心自守,莫再行差踏错。”唐剑麟跟着叹息。
宋青书沉默地立在墓旁看着两人偷偷祭拜自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你们在做什么?”正暗自忡怔,一声如惊雷霹雳般的爆吼忽然在耳旁响起。两人一鬼同时循声望去,但见面色黑沉的宋远桥自山上疾驰而下,左袖疾扬一股劲风迎面而至,那气势磅礴霸道唐剑麟与方振武只觉心口窒闷呼吸闭塞,同时向后退了两步重重倒地。至于宋青书墓前的那一点少地可怜的祭品亦被宋远桥的内劲带起砸在墓碑之上,已成齑粉。
“大师伯!”唐剑麟与方振武同时扑上去抱住他,“大师伯,息怒!”
宋远桥长臂一振,拖着两人的衣领一左一右狠狠丢出,恨声道:“如此忤逆不孝的畜生,他也配得祭享?”不等唐剑麟与方振武再求情,又指着他们俩喝道:“尔等再敢私下祭奠这畜生,休怪我翻脸无情令你们师父以门规处置!还不赶紧滚回去!”
宋青书羞愤难当,心中大怒:纵有千错万错我也已经死了,你不肯认我我无话可说,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他对宋远桥怒目而视却猛然发觉宋远桥的双手僵直不住发颤,右手掌心有一道极深的伤处滴滴鲜血如流水般滴落在草地上,想是被适才摔碎的酒坛割伤所致。宋远桥幼时便入得武当一身内功已臻宗师之境,如他这般高手一些酒坛碎片如何伤得了他?再看宋远桥的面容,不过半年不见他已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再无当年武当代掌门七侠之首的意气风发。宋青书心头酸涩,悄无声息地在宋远桥的身侧跪了下去。
唐剑麟、方振武走后宋远桥独自一人在妻子的墓前站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孤身离去。宋青书刚想学着爹爹在妈妈的墓前独自坐一会,他的魂魄竟好似被锁在了宋远桥的身侧,宋远桥一动,他也身不由己地跟着回到了武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