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人都坐在正屋里,吃着又大又甜的草莓,夏然夏晚几个在戳着草莓蛋糕,楚明栋这才乐呵呵说道:“杭城那里不用费心,全都交给了管事打理。大牛和采清两人在黑水城多呆上几天,先把桃源百货的货给打理齐全了,采清娘带着青淼哥儿也跟着他们俩留几日。”
“怎么就赶在这一时半会儿,铺子里头也不缺他们忙哩。”楚明泉听完直应道。
叶氏抿了抿嘴,笑道:“这是好事,采清是又快添一个孩子哩。先前刚出门那两个月还成,精神气也不错。不过等快靠近北边的时候,又是吐又是犯酸水,好不容易到了黑水城,忙找了个大夫看,居然是滑脉。幸好这路上都是坐船的多,不然那马车非得把身子给颠坏。这不,我们本想都留在那儿等坐稳了胎过来,采清那丫头非得让我们先来,二嫂留着帮忙带青淼哥儿了。”
朝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心里乐开了。瞧着小桌子上坐满了萝卜头,时瑞姑且还能算一个,这再添一个都可以在一旁看打麻将、添茶水、瞎凑活了。
朝秋托着下巴一个一个看过去,话里不外乎是各自说着家里头的事。不知怎么的,李陶氏一个感慨,看着亭玉就念叨起来:“咱们这亭玉模样最是出挑,又孝顺又秀气,这一路都是靠她给我老婆子捏捏,我这才有这精神气,谁娶到亭玉是他的福气。这都十七了。得赶紧相一个啊,省的杭城那些个没品没相的老是拿媒婆上门吆叨。”
朝秋没有说话,转过头看向大姐亭玉。见她脸上的神色虽是淡然,可眉间有丝淡淡的愁意。朝秋心里打起了鼓,自己和爹在桃源城这么些日子,家里头是有人上门闹过了?
叶氏本不想拿这些事烦楚明泉,毕竟听信里说大的小的都忙。亭玉的岁数是不能再拖了,可这心头的一块疼肉,没个好的万万不能托口出去。再者杭城的人几乎都知道楚家仙肴馆的千金云英未嫁,这不,一个个上门来,不管是读书的秀才。从商的公子哥,还是那七拐八拐打不着杆子的远亲讨的媒,零零落落一大堆。直教人看花了眼,也挑不出一个真心诚意的人来,俱是些看中楚家家业的。
说来楚明泉和叶氏心里都有了这个疙瘩,那还是朝秋去涂州的时候留下的心事。因为大牛和采清是一对好的,如今大牛做起事来愈发有样。好些个人看得眼红,有打那心思的就打起亭玉的主意来。这还是新的一批长工里头。老子是个厚实勤快的,可小子愣做起那上门女婿的梦。若非家里管事看的明白,早早地掐掉了两个人的心思,这如果稍微弄点名头出来,没得就把亭玉的名声给败坏了。
是而现在亭玉一听得提起自己的婚事,心里便隐隐觉得有些烦意。她性子淡,纺车织布都能坐一下午,觉得在家里照顾爹娘弟弟妹妹,还有姥姥都好,就是不想着嫁出去。
楚明泉听完,怔了几眨眼,便笑着说:“姥姥,孩子娘,你们也别愁。亭玉是个有福的,这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李陶氏心里头也生悔意,刚才说话太快了,现在楚明泉这么说赶紧就顺着话说下去,“就是就是。这桃源城是个好地方哩,我还以为这旮旯里是个穷得不见锅的地方,哪里晓得比那黑水城要好上几倍。”
楚明栋也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才略略清楚了一番大概。
时间已经不早,差点就错过做晚饭的时候。朝秋忙拦住叶氏和李陶氏,拍着胸口保证自己能行,结果一拍就痛得要命,暗暗一想,老天,这不会是快长大了吧。
亭玉看着朝秋信誓旦旦的模样,不过有阿袖帮手,她也帮不了多少忙,索性就听话去屋里头躺一会儿,身子骨颠得有些酸,这一躺居然就舒服地眯了过去。
等到外头敲门时,已经隐隐约约听到周幕迟高兴的声音,席面都快开了。
亭玉拍拍头,这一睡居然睡过了头,心里顿生歉意。不过朝秋却笑嘻嘻地进了屋,走到炕边,忽的就把亭玉一扑,滚到炕里头挠着亭玉的痒痒肉闹了起来。
亭玉笑得岔气,拧了两下朝秋,朝秋这才收了手,吐着舌朝外头嚷道:“娘,娘,大姐要打我哩。”
外头叶氏轻快的声儿传了过来,“……就该打打你这皮猴子,这两年愈发在外头贪玩了……”
亭玉整好了衣服,头发有些乱了,朝秋忙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自己动手给她弄了起来,“姐,今晚咱们一起睡好不?这炕可大了,咱们院子有两进,十几个屋,之前就我和爹、阿袖住在这儿,现在你们可来了,院子立时就有人气了。”
亭玉嗯了一声,见朝秋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咂巴着真滑,不由地自己就夺过梳子来,“去去,被你这么一折腾,更加乱了。”
朝秋嘻嘻笑着,想了想,赶紧从一旁的盒子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来,拿出柜子里的箱子打开,给了亭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