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你这种皮猴子,不到几日就惹出麻烦,到时定是被伍海商遣送回郴州城去!”
周幕迟脸色顿时讪讪的,小声赔罪道:“那个……阿筝,我画押的时候,那管事说如果犯了事不仅不发银钱,还得把来回船资给付了。我身上最值钱的可就是这衣服了,这要是把我送回去,除了扒衣服,可真就是一个铜子也没了。”
阿筝只觉头疼,又暗恨自己多嘴,到底见林阿京态度不错,便左右看了一眼,借着递食盒的动作,轻声道:“这几天你就尽量别说话,眼睛多看看那些闹起来的,总能明白什么是不该犯,什么是应该做的。被送回去的都是那些刺头儿,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个照应这才说的,你可别跟别人说,不然管事得骂我了,我可跟着倒霉。”
周幕迟频频点头,一碰手里的饭菜,只有些微热了。腹中也是咕咕叫了两下,连阿筝都听到了。
阿筝笑道:“行了,我走了,你们这边住的是新来的人,我们那边大多都是女人孩子,男人们都出海做事,赚的银子更多。像你这般的,大多没什么力气,也就在香谷岛种田浇菜了。”
说完,阿筝手里的另两份急忙抬高来。嘴中急道:“哎,都怪你,跟你废了好些时间。这还有两户呢……”
周幕迟端着手里的食盒,皱着眉发了一会儿呆,蓦地叹了口气,对着外头夏意正浓的稻田,苦声说道:“我就晓得没这么便宜的好事。这要做多少活才能挣回八两银子啊……隔壁的小秋还等着我回去娶她哩……”
说完,端着食盒,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关了门,这才吃了起来。
不多时,门外走过两个人。对着手中的册子再划了一勾,转身又走向另一处。
周幕迟停住手里的筷子,垂眸微微一笑。神色中松了两分,对碗中的食物提不了多少兴趣,不过还是将每一粒白米饭给吃尽,这才晃出屋子去就近的海边洗碗筷。
岛上虽然有清水,但都是定量的。除非自己有本事收集夜露或是清水,不然都得按着规矩来。这岛上一到深夜寒气重。若是被子晒在外头都会湿得拧出水来,故而也不乏有人收集了当做清晨洗面之用。
吃罢了饭,还是无事可做,可管事却将人全部叫到了海边,整排的渔网挂着,都需要理出来。男人们便开始被一一安排做活,那些跟随的妇人们便跟着几个岛上的婶子去学补渔网、割猪草一类的,大多都能上手,与在家中做活别无一二。
周幕迟低下头,看着手里乱成麻的渔网,平心静气地快速理了起来。身边时不时走过几个人,他也不去看,一心就干着活,从前学到的所有本事都为这时打下了圆满的幌子,将将在天黑之时,管事才过来叫大家去饭堂吃晚饭。
周幕迟累得一身汗,下巴擦过衣襟,将手里还剩余一大截的网继续穿进绳子,待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把自己的活干完,忙急急地抬脚就追那些人过去。
不远处,几人暗暗点了头,一人说道:“这两个办事有始有终,可以送去那里。”
另一个人又道:“还得再看些日子罢,这以前都得挑上半年的。”
“这回缺了这么多人手,上面交代下来,万不能再等了,那东西现在急着做出来,若是耽误了,你我谁能担待。”
过了半晌,这才有人应道:“行行,都听你的。反正去了那里,能活下来的也不多。这些人反正已经种了水蛊,想要他命易如反掌……”
饭堂里,长条的桌子上摆好了食盒碗筷。先前众人已经将东西交了过来,现在只是跟着人群去打饭菜,锅里大多是腌菜,不过这热天里吃酸的下饭,又正是收了一熟的稻子,这时还是有米饭可吃的。
周幕迟端好自己的食盒,左右看了一会儿,俱是有了人,见长桌一角的孩子堆里还有空余,便挤了过去,嘻嘻笑着坐下来。
正要吃饭,旁边走来一个人,周幕迟抬头一看,却是午时来送饭的阿筝。
阿筝将食盒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坐了下来,先是喝了汤,这才端起碗用筷子挑着送如入嘴中。
周幕迟忍不住看了看阿筝,又比较了一番两边的人,却是发现,原来这些呆久了的习性上都会改去,而包括自己新来的人中,大多还想吃喝说笑,筷子随意夹着,显得畅快无比,却又与这些老佣工格格不入。
一颗心沉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快速大口吃起来,暗暗比较这些人的言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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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不是放假的日子。而是个抓人干活的日子呜……唯有等过完十一再加更了O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