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毯子,待她醒来之时,马车已经稳稳停在了仙肴馆后院。大家走动做事俱是静悄悄的,朝秋心中涌出暖意,无论如何,这些人对她根本没有加害之心,相反的,那般小心翼翼怕打扰她,俱是发自内心。
等下了车,洗漱一番,人已经清爽过来,一应物件都搬到阁楼上。这时候还未来得及翻阅下午淘到的书,阿袖已经端着一盘个大皮薄的枇杷过来,不禁令许久未吃到水果的朝秋欣喜不已。
“阿袖,你坐,我今日买了礼物与你。”朝秋从桌案上翻出两只盒子来,递给了阿袖。
阿袖顿了顿,嘴角几不可闻地勾了勾,每次少主出门,总是会给她带一些女孩家用的东西,她自然知道少主的心意,欣然接受,也不拆开,嘴中说道:“那辆跟丢了的马车,已经寻到了,只是奇怪的是,送这批货物的人中少了一人。”
“少了一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与今日的那少妇孩童可有什么联系?”朝秋立时就将这整件事串了起来。
阿袖应道:“从底下的人查探回报,那少去的一人。根本没有回到原先的船上。今日早市,那三个男子是寻人来的,我猜测,这母子二人正是那人的妻子,只怕先前就有过逃脱的计划,只是女人孩子未能如他一般逃走。”
朝秋心头忽的忐忑,说道:“难不成那母子二人也是瀛人?先前见她走路的姿势,有细微的怪异,可我敢断定,她必定也是常年住过涂州的。那怪异的习惯只怕是保持了几年而已。”
阿袖赞叹地点了点头,道:“少爷看的不错,我查出这女人来历很奇怪。若说怪异之处,便是这女人已经死了六年之久。”
“啊?”朝秋大惊,蓦地有些发冷,“死了的?”
阿袖弯了弯嘴角,说道:“别怕。她是活的,只是查到一点,这女人当年和她丈夫出海,那艘船在海上沉了,时隔多年,早就无人记得。这涂州城里龙蛇混杂。每日都有人来来去去,加之沉船的事年年都会发生一二,不足为奇。”
朝秋静下心来。沉吟道:“如若这样,那么说明,六年之前瀛人便是有计划地掳去一些人,或者是凑巧救回那些人。不过这么些年,却不知他们在海上何处?如今又有些卷土而来之势……对了。你可查到那批东西究竟是何物?”
阿袖摇摇头,说道:“尚未查之。这些人藏得很紧。那箱子全然密封,连水都渗不进去,只怕是怕潮之物。漠北已经回信了,这件事少爷不必再差,小心被牵进去,确实是跟漠北有关,他们已经盯紧了。”
朝秋叹气,说道:“希望能控制在手中就好。阿袖,你以后也小心为上,我给你们带来太多麻烦了,这一回只怕牵扯到大周与倭琉这潭乱水里。”
“少爷,您可别这般想,若不是您,要抓住这条大鱼,我们亦要费许多工夫,哪里会有这般轻松之极的。还有那妇人,我想这三日之内是紧要之时,他们为查出那逃走之人,肯定要下大工夫,少爷这几日待在家中为好。”
朝秋指了指桌上的书籍,盈盈笑道:“你们放心,这回我可是又搜到不少好书,这几日且悠闲地当米虫罢。”
阿袖听到米虫二字,却一怔,忽而又觉得少主愈发玲珑憨态,难得笑了笑,不再多说,告退关上了门。
阿袖去后,朝秋托着腮帮看着门扉处,只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一潭乱泥里,原先只想找寻梦中的奇异之境,如今看来,似乎言璟哥正处于极大的不安中。
朝秋叹了口气,只愿她没有帮倒忙就好。
一艘客船急速地行驶在海面上,过了不久,停靠在涂州城港口处,船上走下来一个背着书篓的少年,一色的素袍,清爽儒色,跟着人群走下云梯,放眼望去是一片繁荣的港口景象。
商船,鱼市,摊贩,与苍茫的碧海形成巨大的反差。
一路走过去,沈观书亦不去寻客栈,饶有兴致在摊前停留,除了贝壳,鲜鱼,香料之类的,还有卖大小形状不一的罗盘。
沈观书走了几处,停在一个卖海中药材的摊贩前,寻到一些只在医术上见过的东西,挑拣了几副买走。待要走时,却见旁边那个摊子上摆着一些平淡无奇的咸鱼干,价钱一般,只有几个人来买。
沈观书皱皱眉,他擅长辨毒,鼻中仔细地从那咸鱼的腥味中嗅出,这个看似普通之极的小贩,身上带着一股隐隐的衰败之味,不仅眉心烦着黑气,那双手指间虽如其他渔夫一般有黑黄的茧子,可是他能辨认出这是长期接触一种东西染上的颜色。
沈观书原本欲抬步离开的脚又重新走了回去,站到这咸鱼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