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原本也是一门书香世家,只是祖上凋零,家业四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经商,能读书撑起家门的也就金明盛一人。
虽说金明盛中了举人,蒙恩师看中,把掌上明珠嫁于他为妻,只叹家道中落,没有助力,最后一场大病黯然离世。金大娘一人将金俊生拉扯大,暗撑一口气,只有把儿子扶上蟾宫折桂,似乎才能一解族人落进下石之恨。
杭城是江南水乡,才子文人,络绎不绝。金俊生背负着已故之父的心愿,又每日受严母的耳提面命。这一回的秋试,杏林怀才数人,也是金俊生心内急切,落了乡试黯然败举,还需三年后重新再来。
只是金母心高气傲,哪怕金俊生已然是少有的十七秀才之名,仍然想着中举之后必有官家千金相看,这一点,金母十分自信。
相比起来,如今在井叠庄中,那些村妇多是粗鄙之人,连孩童的学业都不上心,更别说要让她娶进一门白身的媳妇,这根本就不在她给儿子的设定之中。
要不是为了银钱发愁,不说三年后的赶考与打点,哪怕如今果腹与买纸笔都有些难处。不然金大娘也不会做活做到眼疾。还是金俊生慕得了这一份塾师的活,既能解决温饱,又能继续温习。况且这学舍中的范师傅真正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老者,学业上有人解惑,金大娘也更加愿意呆在井叠庄里。
这些日子,金俊生时不时地出门散心,虽然时辰不久,可比起以前埋头读书来说,金大娘心里早就埋下了一丝阴影。
凡是阻挡在儿子面前的一切障碍,她一定会扫清一切。
看着儿子颓败的脸色,金母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只要熬过三年,只要中了举人,她就有脸向娘家谋个缺,想必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许多人巴结上来。
这么多年的苦熬,金母如何会让儿子跌在温柔乡里,况且还是一个农家之女!士农工商之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她对楚家很是看不上,虽然是刨地的农户。可越发地往贱业上面操持,尤其那个楚采清她爹还不是楚家家业中的一把手,这更加令金母看轻了。
自这以后。金俊生再不出门上山乱晃,一心呆在家里。金大娘心中十分满意,心中盘算着在楚老二家赖上门之前,自己得先做好对策。
真真是一个人的天真想法。
可这痛苦的却只是她儿子一人。
四合院里,采清依旧绣帕纺线。只是在李氏私下谈心之余,才会想起有个见过几面的书生。只是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能想的,没说几句就红了脸。等回了屋,采清才有些黯然,虽然金俊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能感觉的到。那几次偶遇,明明是他在山上等着什么人。她虽然觉得很是奇怪,但到底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接近她。不免会多想一些事情。也许只是巧合吧,毕竟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虽然李氏托了媒婆去相人,可是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到哪里都不舍得,又没有寻到真正的好人家。拖到现在也没有定下。
没有萌芽的情愫,就在一天天接近楚明泉归家的时日中凋谢了。
钱塘码头旁。楚明栋坐在马车车辕上,里头分别坐着朝秋、时瑞和言璟,只等着客船什么时候到岸。
路上的行人很少,昨日一场雨,把整个杭城浇得愈发凉意,如今都加了衣裳。车厢里也铺上了毡褥,阻挡码头边滚滚的江风。
远远的见一艘客船驶来,楚明栋连忙打起精神,在江边吹多了风,连身子都有些麻。
等到客船到了岸,上头下来一半的人还没见到楚明泉,楚明栋心中有些焦急,把马车栓好,一人过去寻起来。
哪里晓得前脚后脚的工夫,楚明泉是去同船头进仓提货耽搁下来了,和大牛两人搬不动这么多的东西,就让他守着,楚明泉一人下了船,人群茫茫的,就怕找不着自家的人。
不过也巧,楚明栋逆着人流的方向过去,那边顺着人流过来,两人一个踩脚,抬头照面,不由大笑起来,差一点就错过了。
“我可是坐了一天,哪里想到这船居然是傍晚到的。呵呵,几个孩子愣是要跟着来,把他们留仙肴馆里都不行。”
楚明泉见到二哥,心里也十分高兴,一想到船舱里还有许多货,花的船资都顶了快十两银子,不由赶紧道:“我那定了很多货,没半个时辰搬不下来。二哥你先去叫长工过来帮忙,咱们回家后再说说。”
“行咧,后头的长工我让他们在茶馆等着,江风大吹的人直哆嗦。我这就去叫人,你先在马车边等等。”楚明栋一说完,立马回身往茶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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