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怎么来了?”
听着她有气无力的话声,上官文邕浓眉紧皱,忽而对着外面大喊,“都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大夫还没请来?”
这声如野兽般的咆哮,让院子里的下人们脸上纷纷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刚刚那声音……是老爷发出的?不会是她们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吧?这么多年来,老爷给人的印象始终是温文尔雅的,虽然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可他纵使再生气也不过简单地训斥几句便也罢了。今天这是怎么……
实际上,下人如何能够揣摩上官文邕此时的心情?上官蕙那苍白得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的脸,让他的记忆邃然回到了十六年前,素素难产死去的那一夜。那时候,素素的面容也是这样的苍白,也是这样的虚弱……
上官蕙一抬眸,恰好捕捉到他眼里来不及隐去的一缕哀伤。她确定那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生出的忧虑,似一种哀伤、一种缅怀,更似一种思念。
父亲他,应该是想起母亲了吧?
“小姐,你怎么样?哪里疼,啊?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疼?”
青儿在榻侧,急得团团转。可她并不知道小姐怎么了。是以,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小姐缓解痛楚。
疼痛逐渐淡去,上官蕙也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她看着急得泪珠刷刷落的青儿,扯了下嘴唇,忍不住调侃道,“爱哭的丫头,我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
“呸呸呸!小姐,这种话怎么可以胡乱说?”
这时,相府管事已经引领着大夫匆匆走了进来。适才,去请大夫的小厮一路狂奔而去,跑的差点断了气。这要换做别的主子,他大概也不会这么着急。可如今这生病的主儿,是二小姐,老爷最疼的二小姐,他自然是一时半刻都不敢耽搁。
青儿一见大夫来,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焦急说道,“大夫,你快来看看我们家小姐怎么了?”
“是是是!”
大夫一见‘病人’居然是相府的千金小姐,自然是半点也不敢疏忽怠慢,放下药箱,便疾步走到了软榻边。
“请问小姐是哪里不舒服?”
“适才,肚子忽然疼了起来,不过现下已经好多了。”上官蕙如实相告。
大夫点点头,在青儿搬来的矮凳上落座,便将手搭在了她腕上的脉处。一番的仔细诊脉,却并未发现女子身体有何异常。
“怎么样,大夫?我家小姐是得了什么病?”
那大夫显得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未说话,又探了次上官蕙的脉象,结论仍是‘脉象平稳’,一丝异常也看不出。
这倒奇怪了!
“从小姐脉象上看,一切平稳,并无什么不妥。”
青儿听了这话,气得直翻白眼,“一切平稳,一切平稳小姐她会忽然就腹痛难忍?我说这位大夫,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大夫嘴角微抽,眼底疾闪过一道不快之色。他行医近二十载,还不曾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怀疑过‘医术不精’。哼,早知会得此待遇,这趟出诊他就不来了。这不等于自砸招牌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