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所有的情绪尽敛,肖芸熙看着跪在地上怔呆如木头人的乳母,面容肃威,冷声问道,“小皇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气息呢?你这个乳母是怎么当的?可是你照顾不周,才致小皇子驾鹤西去?还不快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妇人被她这么一吼问,无神空洞的双目缓缓注入了一丝光亮,却瞬间转为惊骇,匆促磕起头来,一边磕着头一边凄声为自己辩白道,“奴婢冤枉啊,皇后娘娘明察,小皇子之死可与奴婢没有一点关联。『!”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已有宫女搬来了椅子,肖芸熙端然坐了上去,冷凝着面容,威肃而慑人。
那名乳母将头垂了下去,声音亦含着浓浓的懊悔,“是奴婢疏忽,奴婢早晨吃坏了东西,因一时内急不得不离开了一小会儿。等到奴婢回来的时候……”她猛然想到什么,露出一副恍然状,“哦,奴婢想起来了,当时奴婢回来内殿的时候,看见了上官家的二小姐。奴婢当时还曾对她说,宫室内院,岂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任意乱闯的?随后,奴婢便走上前来,欲喂哺小皇子。却、却在这时惊愕地发现,小皇子已经没了气息。”
又与上官蕙有关?
肖芸熙有意无意地瞟了角落里站着的上官蕙一眼,眸光遂亮而隐有几分仇视的波光闪烁。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若有一句欺瞒,本宫就立刻打发你去刑司。”
妇人乍然听到‘刑司’两个字,身子重重一颤。在这宫里的人,无不对刑司有着深深的恐惧。听说犯了错进到那里的宫人,几乎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刑司的五大酷刑是出了名的,可将活人生生折磨致死……
身子如秋风中落叶涩涩发颤,妇人吓白了脸,带着几分仓惶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句句实情,绝不敢有所欺瞒。”
妇人的话声才落,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朗声报传。
“皇上驾到!”
众人再一次齐齐跪下,包括坐在椅子上的肖芸熙,也迅疾站起,冲着走进来的男人盈盈福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话不等说完,即被凤赭凉硬声打断。
“小皇子怎么样了?”
凤赭凉看也不看肖芸熙一眼,直接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急于去证实他亲儿的死活。
“陛下敬请节哀,小皇子他……已经去了。”
肖芸熙故作哀恸地沉声说道,垂下的眼睫却巧妙遮掩住眸中的潋滟幽光。
凤赭凉似不愿意相信她的话,猛然从乳母手中抢来那幼小的孩儿,却发现孩子的脸庞已经呈现出死灰一样的青白。他伸手去触碰婴儿脸颊,触到的却是冰冷的一片。
“啊——”
骤然失子的男人痛苦地仰天嘶吼。为了权势,他可以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甚至多少条人命都在他手中葬送。可虎毒尚不食子,他到底也是个人,对自己的亲儿怎能没有感情?更何况,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有长大,竟就这样夭折了,如何能不令他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