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一抹复杂的心思,上官蕙缓缓在婢女刚拿到厅中的古琴后落座。(.她并没带琴,所以只能暂时借长公主的一用。
素白玉手放在了琴弦上,几下拨动后,大致了解了此琴的属性,上官蕙便开始了弹奏。美妙的音律流淌在她的指间,虽只是一小段即兴的弹奏,可众人却听得如痴如醉。那琴音所表达的情韵入木三分,仿佛已人琴合一,让人不禁要拍手叫绝。
上官蕙只弹了《凤求凰》的前半段,想着既是助兴,点到即可。
曲罢,在众人犹在那余音袅袅中孤芳自赏之时,却有一人拍起了巴掌,“妙哉,妙哉!”
上官蕙循声望去,开口之人是津南侯府的长公子,楚琰。她曾在一酒楼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正与摄政王在一起,两人不知在谈着什么事情。如此看来,楚家也是摄政王一派的了。
啪,长公主重重一拍面前的案桌,面容阴沉得骇人。
“好一曲《凤求凰》!莫不是你上官蕙在借由此曲讥讽我与夫君两地分隔,我却耐不住寂寞,想求得夫君的恩怜是不是?好你个上官蕙,竟然连本公主都敢讥讽。来人,把她拉出去,杖责二十!”
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却因长公主一言无不变了脸色。有些早对上官蕙种下芥蒂的纷纷暗中欣喜,有些持中立的则一副副看热闹的神色。也有父亲是上官文邕这一派朝臣的,偷偷替上官蕙捏了把汗,心里却直犯嘀咕:素问这上官蕙挺聪明的,怎么就把长公主给得罪了呢?
凤邺北倏然站起,目光落向长公主,容色带着几分沉冷,“长姐这话是如何说的?适才是你要求蕙儿弹奏一曲为众人助兴。蕙儿依你之言弹了一曲,你却诸多挑剔。莫不是故意为难于她?”
嗬,这邺王好胆魄,竟公然挑战长公主的威严?只是他适才是唤了那女子闺中小名吧?蕙儿蕙儿……莫不是他们……
眼见胞弟口口声声为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开脱,甚至不惜顶撞自己,长公主眼神微闪,心中的不快更甚。
好一个上官蕙!先是荣桓,现下又将她唯一的弟弟迷得晕头转向,她果然如青城所说,是会媚术的。
凤邺北走下座位,直接拉起站在厅堂中央的上官蕙,抬步便欲向外走去。
“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长公主气急,一是为了上官蕙,二来自然也为着亲弟弟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今日,她非办了上官蕙不可。否则由着她这么兴风作浪,怕是过不了多久,她那个傻弟弟的魂儿都要被她勾去了。
长公主此话一出,大厅之内顿时抽气声不止。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好好一个赏诗宴,前一刻还酒醉酣畅、歌舞升平,怎的片刻间便风云突变?
这种时刻看,所有人都宁愿装成哑巴,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甚至若有个墙洞地缝,他们都会争先恐后地钻进去。没有人愿意在长公主与邺王之间做出立场的选择,无论是得罪他们哪一方,都绝无好处。
长公主一发威,立刻有守在院落各个位置的七八名护卫疾奔上前,依照吩咐整齐划一地挡在了凤邺北与上官蕙前面。
回过头,凤邺北意味深长地凝视了长公主一眼,这一眼,似透着某种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