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吼道:“若是再敢妖言惑众,老子便砍了你祭旗!看什么看?!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继续赶路!!”
宋景廉是个老者,而且是个说出了百姓心声的老者,所以胡力的鞭子表面上是落在了宋景廉的背上,实际上则是抽在了百姓的心头——大家出于畏惧,不敢表示不满,只能愤怒的看了胡力一眼,咬着牙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宋景廉,你究竟要做什么?!”莫降冷声问道。
宋景廉冷笑着低声回答:“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终有一天,那些鱼肉百姓的人们,会淹没在百姓们愤怒的汪洋大海里!”
他虽然是在冷笑,但那笑容里,却分明透着扭曲的狂热。
“这件事,不值得笑。”莫降冷声说——他之前想的是,宋景廉要求同行,一定会有阴谋,但是经过今天这件事,他恍然意识到,宋景廉这一次要用的,是阳谋!
莫降给韩菲儿打个眼色,示意韩菲儿附耳过来。
“若是他再说些什么鼓动人心的话,你便出手,把他打晕。”莫降用极低的声音说。
韩菲儿沉默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宋景廉一眼,似是在寻找下手的部位。
宋景廉却是浑然不惧,只是脸上带着那个有几分神秘,几分狂热的扭曲笑容,低声重复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至乾六年元月十七,莫降等人到达韶关。
韶关,乃是连接长江中下游平原和黄金帝国东南沿海的交通要道,有“广州北门”之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正是在这个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从帝国东南北上的民夫队伍,于此集合。
莫降等人刚入韶关,就看到了大片的人群,人连人,人挤人,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好似一片黑色的海洋。
这片黑色的海洋缓缓移动着,涌向韶关的关门——韶关的关门不算窄,但对于这支数万人的民夫大军来说,还是显的狭窄了些,再加上被征召的民夫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并无统属关系,大家各自为政,你争我抢——韶关之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负责护送各地民夫队伍的军队,面对这样混乱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因为数万人混在一起,他们实在分不清那些人才是自己管辖之下的,于是,他们只好退到一边,布置警戒线,尽最大的努力束缚着这片躁动的海洋,防止踩踏情况的出现。
两相比较之下,军队和百姓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百姓混乱,毫无秩序;官兵整齐,进退有度——要知道,那些军队,同样是来自五湖四海,分属不同的军营,但此时他们却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站在人潮的外围,将彼此布置的警戒线首尾相连,组成一道人形堤坝。
“宋大叔,看到差距了么?”莫降指着人群外围的军队问:“现在,你还想鼓动这些百姓走向战场么?”
“天下大乱已经不可阻挡,大乱之世,无人可以抽身事外——与其被动的被卷入战争,不如主动加入进去!”宋景廉说道。
“你中毒太深了。”莫降摇摇头,决定不再理会宋景廉。
恰巧此时,胡力骑马从莫降身边走过,莫降对他打个眼色,又朝前面那混乱的人海努了努嘴,示意胡力不要趟这趟浑水。
“新会来的壮丁听好了!”胡力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到路边列队!等其他地界的队伍过关之后,我们再过关!”
此令一出,便有士兵走出来,带着新会的百姓们,向道路边缘靠近,一来和其他队伍保持距离,二来给后来的人,让出道路。
而常胜则是骑着马,沿着队伍的边缘,来回巡视,维持着秩序。
按理来说,其他队伍也该如新会的队伍一般,有序的通过韶关——这本是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为何他们就不知道呢?
莫降正沉思间,却看到一伙人,悄悄向自己所在的队伍靠了过来。
那伙人的人数在五十左右,靠近新会的队伍后,他们便自行分散,混进了队伍里——有个面容和善的老者,走到莫降身边,悄声说道:“这位书生,老夫看你一脸病容,怕是身子不大舒服吧?”
“是。”莫降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回答十分简单。
“老夫这里有个法子,只要你肯听老夫的,包你药到病除……”
“噢?”
“你知道光明神教么?可想加入我教?沐浴在光明神的圣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