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的白袜——这就是今天宋先生的扮相。
宋景廉一脸的愤怒,以往的温文尔雅都消失不见,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几乎能喷出血来。
“文逸,新会乱成这个样子,你到底还管不管了?!”宋景廉闯进信义杂货铺的开场白,便是一声咆哮。
文逸仍是那副悠闲的模样,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给陈汉和刘超使个眼色,示意他们立刻离开,照自己的吩咐去办。
既然来了不速之客,陈汉和刘超只能心怀惴惴的离开。
送走了二人,文逸才想起怒气冲冲的宋景廉宋先生来,他微笑着问道:“宋先生,您这是怎么了?路上遇到抢劫了么?!”
宋景廉狠狠的瞪了文逸一眼,怒气丝毫不减,冲到柜台前面,接着咆哮:“文逸,你少在这里装糊涂!”
文逸双手一摊说道:“可是,在下确实糊涂啊……”
“难道你不知道,新会正在闹民变么?!”宋景廉大声问道。
“噢。”文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因为民变啊——不过据在下所知,百姓们只是聚集在府衙门外,并没有冲进去——那么,他们又是怎样伤到宋先生的呢?”
宋景廉冷哼一声道:“他们不进去,难道贫道就不能出来么?”
“先生想要外出,只管出来就是,何必要跟百姓们冲突呢?”
“你以为贫道想和他们打架么?”宋景廉满脸通红,全然没有了读书人的气度,“贫道刚刚从府衙出来,就被百姓认了出来——他们非说贫道就是和官府勾结的人,还有人说亲眼看到贫道和假冒的钦差在一起,带着商户去了码头!贫道刚要申辩,却被人打了一顿,你说贫道这顿打挨得冤不冤?”
文逸闻言,点点头道:“等事态平息之后,在下一定找出殴打先生的真凶,认真审讯,替先生出这口恶气。”
“事态平息?”宋景廉讥讽道:“文先生只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还奢望事态平息?那么贫道倒要问了,事态究竟要怎样平息?”
“该平息的时候,自然会平息的。”文逸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当然,所有的完美答案都会有个通病,那就是完美的答案,等于没有答案。
“文逸,你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么?”宋景廉皱眉问道——文逸的回答,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肯信的,方才他分明看到陈汉和刘超离开,他认为,两人一定从文逸这里得到了保证,才会“心满意足”的乖乖离开……
“当然要采取措施。”文逸笑着回应道。
“文先生会采取什么措施呢?”这才是宋景廉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文逸模棱两可的回答。
宋景廉一愣,因为他读到了文逸脸上的笑容里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狡猾——恍惚之间,宋景廉心中升起一股错觉,仿佛那个狡诈的莫降,就坐在他的对面……
宋景廉眨了眨眼,才将莫降的“音容笑貌”从脑海中驱离出去,他盯着文逸说道:“依我看,文先生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吧?不如,贫道给文先生出个主意?”
终于来了!
文逸闻言,精神一振——他知道,宋景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自己沉得住气,他的狐狸尾巴,总是要露出来的——想到这里,文逸面不改色的问:“不知宋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呢?”
“其实,平息民变很简单。”宋景廉笑着说道:“文先生不要忘记了,崖山近在咫尺,而且我们还是盟友……”
果不其然,这老狐狸是想让自己引狼入室,可是自己又怎会上当?
于是,文逸笑着拒绝了宋景廉的帮助:“宋先生多虑了,只是一场小小的民变,何须求助诸子之盟呢?我们若是连民变都解决不了,怎有资格做诸子之盟的盟友?”
“文先生。”宋景廉正色道:“这场民变可是大有隐情,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遗患无穷——这绝不是贫道危言耸听……”
“宋先生不必操心。”文逸笑呵呵的说道:“只需静坐片刻,文某可确保民变自然平息——菲儿,给宋先生上茶!”
过了好一会,宋景廉也没等来韩菲儿端上的茶水。
文逸却拍了拍额头道:“噢,一时忘记了,菲儿让我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看来,今天只能由文某亲自为宋先生煮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