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贴出了告示,美其名曰,要给百姓充足的准备时间……
莫降刚一进城,就看到了贴在城门洞外的告示,他一边抖着沾满污泥的裤腿,一边细细读着告示——“官逼民反啊!”看完告示之后,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莫降倒是不怕这句大逆不道的言论被守城的官兵听了去,当下,大雪封城,天寒地冻,城门处连官兵的影子都看不到,城墙之上也只能看到迎风飘扬的军旗,巡逻的士兵也是一个没有——师尊在信中说,年关时节濠州城防松懈,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师尊这个时候攻城,一定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虽然这样想着,但莫降其实并不知道师尊具体会在哪一天攻城,也不知道狂夫子如今身在何处。而且,他秘密启程离开新会之时,只给文逸留了一封书信,也就是说,此时,恐怕就连张凛都不知道他已经到了濠州。
至于崖山那边,莫降自知自己离开新会的消息瞒不住黑将,但他却相信,自己偷偷离开新会,秘密赶到濠州,总能瞒过黑将一段时间——哪怕是一天也好。无论黑将给自己看到师尊的信是何用意,无论黑将是否对新会有所图谋,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确切行踪……
最好的情况,就是师尊顺利拿下濠州城,而黑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离开了新会,然后自己再顺利返回新会……
莫降正想着,忽听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望去,却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军士,正互相搀扶着,拖着长枪,晃晃悠悠向城门这边走来——虽然那几人距莫降尚有一段距离,但莫降却已经闻到了阵阵酒气。
莫降见状,将大氅上的兜帽罩在了头上,转身就要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他和那两个军士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拦住了莫降。
“呔!”左侧的那个酒糟鼻军士将长枪搂在怀里站定,打着酒嗝喝道:“干什么的?!”
“赶路的行商。”莫降的半张脸都藏在兜帽里,声音也因为刻意的掩饰,显的发闷。
“行商?”酒糟鼻军士皱了皱眉,将头顶上歪歪斜斜的皮盔扶正,“从哪里来?可有路引么?”
“军爷请看。”说着,莫降的手从大氅的缝隙里露了出来,手中所持的,正是加盖了镇守使印章的路引——新会城就在他的掌控之下,要得到几张路引还不是易如反掌?
酒糟鼻军士本想一把将路引夺过来,可因为喝多了,抓了几次也没能抓到,可是,他仍是执着的抓着,仿佛双手还没练出准头的三岁孩童。
这时,右侧的那个红脸军士看不下去了,恼怒道:“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到爷爷我喝……喝多了么?还,还不递过来?!”
“喝多了还有理了?”莫降低声嘟囔着,将路引递上,他动作极快,以至于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路引就到了那红脸军士的手中,当然,醉眼迷离的他,也没能看到莫降胳膊上佩戴的钢铁义肢。
“你说什么?!”眼睛虽然不好使,但红脸军士却是个顺风耳。
还不等莫降回答,酒糟鼻已经将路引从同伴的手中抓了去,他单手拿着路引,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才问:“新……新会?新会是什么地方?”
莫降急忙解释道:“新会是……”
还不等他说完,红脸军士便说道:“管他是什么地方?!就是从天上来的,到了咱们兄弟的地界上,也得交税!”
“对,交税!!”酒糟鼻闻言,再不关心新会在哪里,只是将路引丢到莫降的手里,哈着酒气道:“拿钱来!”
看着这对土匪一般的活宝,莫降怒极反笑,“敢问军爷,交什么税?!”
“让你交你就交,哪来那么多废话?!”二人齐声喝道——看来,二人经常似今日这般敲诈过往客商,即便醉酒,业务也一样熟练。
莫降苦着脸道:“可小人初来此地,一件货物还没出手,哪里有钱交税?”
“那就把货物留下,以货抵税!”红脸军士不耐烦的说。
莫降心想,自己身上除了兵刃,还是兵刃,怎么可能交给这一对活宝,于是说道:“军爷,这点货可是小人的全部家当,全指望它们……”
“要的就是你的全部家当!”红脸军士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抢,他这一上前不要紧,却把那酒糟鼻带了个趔趄,加之二人喝醉了,是故这一个趔趄便让二人一齐向前扑倒……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这两人该死,二人怀中所抱的长枪,不偏不倚扎穿了各自的咽喉……